就在众人商讨如何处理咸宜公主的尸体之时,白孝德从外面弄了一口棺材回来。
咸宜公主的血已经停止了流淌,身体已经冰凉僵直,身下的鲜血流了一大滩,浸透了波斯地毯。
众人七手八脚将咸宜公主的尸体抬进棺材,最后将棺盖封上,停在了院子中央。
“卢有邻等人怎么办?”卫伯玉问道,“是放回去还是杀掉?”
郭虚己考虑片刻,说道:“同为汉人,他们奉命而来,罪不当死。留下卢有邻,将其他人放回洛阳算了!”
王忠嗣点头:“照办!”
白孝德道:“我现在就去驿馆把卢有邻喊来。”
一炷香的功夫之后,一头雾水的卢有邻被带了过来,走进了灯火通明的幽州节度使衙门。
他不知道王忠嗣深夜找自己什么事情,心中有些忐忑,看到院子里摆着一口棺材,登时被吓了一跳。
“白将军,这、这是何人的寿材?”
卢有邻战战兢兢的道。
“自己看!”
白孝德双手抓住棺盖,挪开了一条缝,将里面尸体的面部露了出来。
卢有邻朝里面瞥了一眼,顿时吓得魂飞魄散,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啊……王忠嗣把公主杀了?”
白孝德纠正道:“不是晋公杀的,是夫人杀的!”
卢有邻欲哭无泪,捶胸顿足的道:“谈不成就谈不成嘛,不至于把人杀了吧,好歹兄妹一场!”
“你个狗日的听不懂人话是吧?”
白孝德大怒,“我说不是晋公杀的,是夫人杀的!”
“夫人因何杀公主?”
卢有邻一脸不解,面如土色,叫苦连天:“我的老天爷啊,这让我可怎么向皇后交代啊?”
“你还想回洛阳?”
白孝德冷哼一声。
卢有邻被吓得肝胆欲裂,“晋公饶命,你们不会要杀了下官吧?我只是个使者,两军交战,尚且不斩来使,饶命啊!”
“你叫个鸡儿,晋公与郭刺史都在议事厅,你进去一问便知!”
白孝德照着卢有邻的屁股踹了一脚,骂道。
此刻,王忠嗣、郭虚己、卫伯玉等人已经从宴客厅挪到了议事厅,屋内烛火辉煌,卢有邻只能硬着头皮入内。
“晋公饶命!”
看到王忠嗣居中端坐,满脸愁容,卢有邻吓得两腿一软,不由自主的跪倒在地。
“你莫怕,起来说话!”
王忠嗣一脸惭愧的招呼卢有邻起身,吩咐郭虚己把事情的经过向卢有邻叙述一遍。
“那就由我来告诉卢郎中。”
坐在旁边的郭虚己答应一声,当即把公孙氏的叙述略加润色,一五一十的向卢有邻道来。
“这……”
卢有邻目光转动,心中暗自思忖。
说到底,咸宜公主还是因为劝降王忠嗣惹来的杀身之祸,虽然她的手段有些不太光彩,但却不能否认她的出发点是为了劝降王忠嗣。
既然连咸宜公主都没能劝降王忠嗣,自己再说别的也是多费唇舌,还不如假装什么都不知道保住小命!
“这个下官属实不知,离开长安的时候圣人吩咐下官沿途照顾公主,并不知她还有其他目的。”
“卢郎中,你说错了,是太上皇而不是陛下!”
郭虚己一脸严肃的纠正卢有邻的错误,“陛下在长安。”
“是、是、是……郭刺史教训的是!”卢有邻连忙点头认错。
站在一旁的公孙氏道:“杀人偿命,我愿意去长安接受朝廷的发落。”
卢有邻自然不敢说什么,强颜欢笑道:“既然夫人愿意认罪,下官也没什么可说的了,我现在就回洛阳向太上皇禀报这个噩耗。”
“你不能回洛阳!”
郭虚己郑重的说道,“你得护送公主的灵柩返回长安,交给朝廷下葬,让她落叶归根,葬入皇陵。”
“那何人回洛阳报信?”
作为李林甫的马前卒,卢有邻唯恐回到长安被清算,心中暗自叫苦。
郭虚己道:“让你的随从回洛阳,你自己护送公主的灵柩回长安。”
“好吧,下官遵命!”
看到站在两旁的白孝德、卫伯玉等人杀气腾腾,卢有邻不敢再讨价还价,只能乖乖遵命。
白孝德去点了三百人的队伍,命一个校尉带队,协同卢有邻,护送着咸宜公主的灵柩连夜离开蓟县,向南而去。
甘愿伏罪的公孙芷也坐进马车里,跟随队伍前往长安接受朝廷的处罚。
天色微亮,东方浮出鱼肚白,白雪与朝霞辉映,美不胜收,浑然不知人间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