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夫人揉了揉眉心,疲惫地说道:“老爷叫你回去吃饭,你就此搁笔罢,待宝玉来了我再让他抄也是一样的。待下回再给你寻攒功德的机会罢。”
贾环心里暗叹,好家伙,借机报复美化成了积攒功德,要不是小爷在你手底下讨生活,早就一个巴掌上你的脸了。
面上却笑嘻嘻的向王夫人深作一揖道:“儿子拜别母亲。”
王夫人懒懒的挥了挥手:“去罢,见你也饿了,赶快回去吃些点心是正经。”
贾环面露感激之情,规规矩矩的答话道:“是。”
遂转身出去了,心里却想,原来你早就知道我饿肚子了哇,那是做什么要留我在那里抄写呢。也是今天晦气,无缘无故的就挨了一顿罚罢。
心里这样想着,脚下却不停歇,急急的走回了赵姨娘处,见贾政和赵姨娘已坐在座位上等他了。
贾环紧赶着上前作揖道:“儿子不孝,要老爷和姨娘久等了。”
贾政慈爱的抬了抬手,示意他坐下:“坐下罢,我已知道你留在太太那里抄写佛经了,本不是你的错,也不必硬揽在自己身上。”
贾环坐下来,定睛一看,哇,姨娘这是颇费周章啊,许多好菜在上面,倒让他吃醋不少。
贾政指了指菜,笑着说道:“我们已动了筷子了,你且吃罢。”
说着,就对赵姨娘笑道:“昨日你送过去红焖大虾,倒是鲜甜的很,我一看就知晓你又去巡了庄子了。如何,那庄子可还安稳,庄稼收了么?”
赵姨娘笑道:“庄子委实好得很,听赵国基说,不出几日就可收获了,而且此次过去,不单是带回了不少的猎物,还带回了一只大老虎,已被环儿整只卖掉了。”
贾政听了倒是惊异的很,捋了捋胡须道:“哦?果真么,那你们可有受伤?”
说着,便不放心的看了看母子俩,倒是让赵姨娘笑道:“老爷这话大差了,上山捉老虎的又不是我们,哪里会受伤呢。”
说着,便详详细细的把佃户捉虎的经过原原本本的讲了出来,引得贾政惊叹连连。
贾政笑道:“这倒是让我不虚此行了,每回来你这里总有新鲜的事情要听,看来今后是要多走走了。”
赵姨娘听了惊喜不已,想不到还有意外收获,若是老爷常来,看哪个敢小看了她和环儿,就算是王夫人也得掂量掂量再想着让她去立规矩。
三人一发吃完,贾环自去书房用功,赵姨娘服侍着贾政睡下。
边更着衣,赵姨娘边吞吞吐吐的和贾政说了要给赵国基一家子脱籍的事情,见贾政一副思谋的样子,她忙道:“老爷放心,身价银子必是不少的,我已经准备好了。”
贾政想的却不是这个,他仰头想了想,问道:“这是赵国基一家的想法,还是环儿的想头。”
赵姨娘本想说是赵国基,最终也是没有扛过贾政的眼神,乖乖的说是贾环。
贾政更是惊异,想不到他小小年纪竟是想的这么许多,后想了想便了然了,环儿这是为他以后的从政之路在铺路罢。
诚然,贾环认得是王夫人做嫡母,王子腾自然也是他的舅舅,只是将来若是科举得了名次,在朝廷上立足,稍稍有人打听,便可知道他的外家是奴才出身,势必对他的前程有些阻碍,就是说亲也是高不成低不就的。
将他记为王夫人名下,充作嫡子也不是不行,只是一来王夫人不愿意,她自己生有宝玉,还有个亲孙贾兰,要这个半大不大的贾环做嫡子干什么,只怕将来还会和她的儿子孙子争家产。二来么,赵姨娘不愿意,她统共就这一个亲子做指靠,若是被贾政贸贸然的给指了出去,只怕天都要塌了,今后就会日日的在他的耳边念叨,日后连个去处也没有了。不如将赵国基一家脱了籍的妥当。
贾政想到这里,笑道:“哪里用你的身价银子,你的不就是我的么,既是环儿的心意,不如就此免了他们的身价银子,顺顺利利让他们出了府方才妥当。只是,他们出府能做什么,依旧还在府里当差么?”
赵姨娘不承望这次能够这样顺利,瞬间喜得无可无不可的,手脚都不知道往哪里放了,遂说脱了嘴:“老爷放心,环儿已经安排好了,他新近又买了800亩地和两间铺子,说是点了赵国基去做庄子的管事,铺子开业就要赵国基家的去做些洗洗涮涮的活计,至于大姐儿么,出了府就待嫁吧,反正年纪也到了及笄,不多时就相看人家了。”
贾政听了一惊,直接坐了起来,正面看着赵姨娘:“多少?环儿这是哪里的银子买的庄子和铺子。”
赵姨娘自毁失言,心道这张嘴怎么又不值钱了,安安生生的揣怀里不好么,非得让别人知道就显得自己高贵些么。
见贾政瞪着她,知道今日不说实话是不能善了了,遂低了头蚊子声道:“是环儿写话本子赚的。”
贾政却是不肯放过她,立刻就要她把前后经过说清楚了。
赵姨娘恨不得现在就撕了自己的嘴,思来想去,见贾政还在那里坐着等她,只得一五一十的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说的是一清二楚,连赵国基和贾环在路上放了几个屁都说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