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母倒是脸不红心不跳道:“还不是你平日里对宝玉太过严厉了,唬的他胆子都破了,哪里还敢再和你出去,只怕动辄被打骂,自家性命尚且不保,哪里还记得学业二字。”
贾政无奈的一摊手:“现在如何,却是让我领着他出去交际么?”
“自然要的,只是对宝玉平素好些,不要让他吓着了也就是了。”贾母点点头坦然自若道。
贾政摇摇头,心想自家这个宝玉果真不中用,行动就有贾母护着,将来前程如何,莫不成也是一个呆霸王转世么,他吓得一打寒颤。
贾母见贾政一脸不情愿的样子,提醒他道:“我知道你是见那环哥儿冰雪聪明,现今兰夫人也靠了大树,带出去也有面子,只是宝玉可是你的嫡子,他的前程可是关系着贾府的荣辱,切不可养歪了给你蒙羞。”
贾政无奈的点点头,心想母亲果真睿智,只是遇到心爱的嫡孙脑子瞬间清空,万事以宝玉为先了,就是叫他这个当儿子的也难办。
闲话少叙,眼见着就到了乡试那一天,兰夫人并着探春拿着早已准备好的衣物被褥食水,一边吩咐小厮万万拿好,一边在那里鼓励贾环好好考试,兰夫人禁不住泪洒当场,贾环一阵无语,他安慰兰夫人道:“母亲这是做什么,我此去是去乡试了,又不是出征,搞得生死离别一般。”
兰夫人气得笑了出来,她狠狠打了贾环一掌:“遭瘟的,不说你娘多难过,且在这里讲笑话。”
贾环哎呦一声,倒是吓得众人忙忙的问他怎么了,如今可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眼看着就要进考场了,贾环若是考不了了,当真让兰夫人去死的心都有了。
贾环笑道:“无事,就是想到了自家今日的书没有念完,想着该不该返回去念完再走。”
众人啼笑皆非,都知道贾环是在逗兰夫人,兰夫人先前被吓得不轻,见贾环还有心思讲笑话,气得就要上前打他,被众人赶紧劝下。
彩霞笑道:“兰夫人暂且记住这一顿打,待三爷回来再打不迟。”
彩云也道:“不错不错,待三爷回来,奴婢给兰夫人拿棒子,最粗的那根。”
贾环幽怨的看着两位美婢,想着自己这是造了什么孽,竟是心如蛇蝎至此。
兰夫人点点头道:“说的很是,杏果先替我把棍子备下,我是要打的。”
杏果笑着答应了下来,那里钱槐早已吆喝上了:“三爷赶紧走,要误了。”
话不多讲,贾环跟着钱槐走了,兰夫人还在那里担忧的看着,探春知道母亲心里想些什么,遂在那里安慰道:“母亲这是做什么,环儿此去必是高中的,母亲放心。”
兰夫人心不在焉的点点头道:“自小你弟弟就没离开过为娘,如今竟是九天六夜,你叫母亲如何不担忧呢。”
探春笑道:“所谓儿行千里母担忧,说的就是母亲了,只是环儿现在只是考试,母亲就想得不行,若是将来外放做官可是该怎么办才好呢?”
兰夫人想了想,只在那里笑了:“若是那样,还真是想坏为娘了。”
探春见兰夫人一副想念的样子,心里倒是不是滋味了起来,想不到母亲和环哥儿的感情至深,若是放了她探春,母亲可还是如此呢?
屋里,王夫人只在那里默默地念着佛经,木鱼敲得却是乱了鼓点,外面的玉钏儿担忧的看着王夫人,心里只怕王夫人下一秒就要发飙。
一旁的绣橘已是吓在那里,只是轻轻的推了推玉钏儿问道:“太太今日可是怎么了,看着不说话,只是瘆人?”
玉钏儿苦笑道:“还能为何,今日是那环三爷下场试手的日子。”
绣橘顿时明了,遂摇摇头,无奈的想到,这又能如何呢,环三爷看着就起来了,还能将他摁住不让下场么,只怕老爷和老太太也是不容太太放肆。
想到此,绣橘轻声说道:“也不知宝二爷如今学的怎样了,明年可能下场?”
玉钏儿是听姐姐说起过的,苦笑道:“还能如何,还不是老样子,日日和小姐丫鬟们厮混着,今天做胭脂口红,明天做些歪诗,宝姑娘略微劝一劝,登时挂脸走人,叫谁也不好看。”
绣橘联想到宝玉那不耐烦的样子,顿时禁不住轻笑了出来,玉钏儿怕王夫人听到,忙忙推了她一把,绣橘吓得吐了吐舌头,随即轻声说道:“这可怎么办,那位爷光顾着自己玩乐了,却不想着二太太为他费心。”
玉钏儿轻叹一口气,绣橘说的何尝不是呢,眼看着环三爷下场考试,若是一举得中,可不是明年就要会试,会试过了紧赶着就是殿试,运气好的话不出几年就起来了,现今他们还背靠着镇国公府,十足的实权派,派个肥差那是手拿把攥的事儿,真到了那个地步,只怕这府里就是他们贾环母子说了算了,二太太岂能不急呢。
看了看玉钏儿忧愁的脸,绣橘顿时想到了她的姐姐金钏儿已在宝玉房里当差,随即试探性的问道:“金钏儿姐姐在宝二爷屋里呆着可是舒心呢,袭人姐姐她们和姐姐处的可好呢?”
玉钏儿笑道:“自然是好,袭人姐姐和她亲厚的不得了呢,两人还相约着过两日出去逛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