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夫人已然认准了入宫为妃的一条道,自然就认定这入宫为妃才是元春的唯一宿命,哪里就想得到让元春回来了,更何况自己为着元春为妃可是搭进去了许多银子,公中也亏空了许多,连带着薛姨妈也给了不少银子,又求了王子腾,人情亮了一大片,若是元春此刻回来,当真是鸡飞蛋也打了,她这个做母亲的果真要气死过去了,万万不可让元春回来才是。
王夫人遂急急的和贾母说道:“老太太容禀,元春既然熬了这些年,就不在乎再等上些时日。万一哪天天家开眼,纳了元春为妃,咱们全家可就跟着沾光了,宝玉也能受益不少,万万不能打望着要元春回来的主意。”
说完,竟情切切的跪伏在贾母座下,等着贾母发话。
贾母见她这般模样,遂摇摇头说道:“可是我现在不过是给她带些过日子的银子,甄太妃那里我已是不再递话过去了。”
王夫人不以为然的想到,纵使你有千般拦路虎,我自有我的过云梯,你不递话怕什么,我早已借了王子腾搭上了宫里的线,现如今给元春造势呢。
贾母轻叹一声,元春和宝玉都是她的心肝,被王夫人这般教养,心里只是疼的,怨恨自己太老些,不能长长久久的陪着他们,将来自己扔嘣一走,二太太可就起来了,只怕更对宝玉和元春无益。
正僵持着呢,鸳鸯来报,说是探春过来了。
贾母赶紧住了嘴,连着王夫人也正襟危坐了起来,等着探春进来。
等到探春坐在那里听到王夫人说是想要自己和宝钗一起协助管家,心里顿时起了涟漪。环哥儿说的果真没错,二太太竟是想着要自己管家了。
不过贾环也有说过,二太太不过是想着让宝钗在府里得些人心,捎带手着带上自己,且如今公中亏空的厉害,只怕将来还要探春自己掏些银子出来填补亏空,这笔买卖实在不划算,若是知道了势必要辞去的。
探春平时对荣国府的日常也是有所了解的,外人看着是洋洋洒洒、纸醉金迷,公子小姐只怕都是金银堆里面滚出来的,可是只有探春知道如今府里已是强弩之末,外没有成才之人,内没有治家之人,只凭着好大一个面子混于世间,迟早败光了。她本有心好好治理,奈何她一个女儿身,实在抵不过那些纨绔子弟的巨大花销。只怕她减下一分银子,立刻就有爷们站出来花掉十分银子。现如今自己又是待嫁之身,何必因着管家得罪光一众奶奶,况出了亏空贾环可不帮着赔补,自己的嫁妆也不能赔进去,故此竟不能应下这桩差事。
想到这里,探春镇定心神,和贾母与王夫人笑道:“老太太、二太太容禀,兰夫人那里近日也在给我置办嫁妆,因着兰夫人身孕不能劳累,略微的都要我自己去盯着置办,故此竟是不能帮着二太太管家了。大嫂嫂如今仿佛闲些,不如就让她来帮着太太如何?”
王夫人瞬间拉下了脸,一个两个的都不想着管家,那凤姐儿也是,当初自己以为她在拿搪,想着晾她几天也就是了,不出十天必定自己走来央告,虽知竟是黄鹤一去不复返,跟着贾琏去平安州长长久久过她的小日子去了。这探春也是,本就一个庶女,见不得台面的东西,自己果然给她面子,她却不领情,只做娇嗔之语。看来这管家果然不是个好差事,有眼色的都跑了,只留下自己这个傻子在这里苦熬着,熬的宝玉也不得正干,元春也没有什么出息,满府里只耍了自家,享福的都是些与自己无关紧要的,这如何使得。
遂板了脸在那里说道:“我知道姑娘近日得了富贵,就不把这府里当作一回事了。只是姑娘需得记住,就算你当了娘娘,贾家也是你的根基所在,譬如帮补着娘家些又有什么呢,怎的就脏了你这个做姑娘的手不成了?三姑娘还是看不上这府里的管事差事,究竟王府里的产业比这里的大些。”
王夫人平时并未这种疾言厉色的和探春说过,探春猛地一听登时愣怔在那里,不发一言。
贾母心想可是你急了,就连待嫁的姑娘的主意你也敢打,这般着急,可是想着搜寻上人家的嫁妆了,遂在那里给王夫人分解道:“你家太太近日管家有些累了,脑子昏昏的,说出的话不是由着自己的真心,三姑娘不必见怪,只当体谅她的辛苦罢了。”
探春呆呆的点了点头,看着王夫人低了头不说话,心想自己的嫡母往常不是这般凶恶啊,莫非管了家的人都要变么,如此还不如让凤姐姐管家才是,好歹凤姐姐虽然严厉,毕竟是个正常人。
正在那里分解着,不等琥珀、鸳鸯通报,就见赖大家的领了周瑞家的冒冒然闯进来了,周瑞家的脸色甚是苍白。
贾母面上不高兴了起来,什么事竟然连通报都来不及,可不就是僭越么。
正要厉声责骂她们,就听周瑞家的惊慌的喊道:“老太太、太太,不好了,大姑娘被送回来了。”
此话一出,就连着贾母也立时站了起来,王夫人紧张的问着:“这是怎么话说的,怎么就回来了,可是大姑娘犯了什么大错,要不怎么就撵了回来?”
贾母瞪了她一眼,转头问道:“你且慢慢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周瑞家的跪在那里,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