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赦本是不想来的,本就分了家,这二房的事情和自己再无关系,她王氏就是花个海干石烂,又和自己有什么好处。
怎奈事情临到头上,贾母和贾政又坚持要他一起听听,贾赦只得留下,只当听一个谈资,回去和邢夫人说说。
王夫人看这阵仗,想来竟是要和她兴师问罪了,不由得悲上心来,果真是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若是她家大姑娘得了青眼,还轮得着他们在这里和她问罪么,狗不颠的过来奉承自己呢。
不等屁股坐热,贾母就缓缓问道:“二太太,那戴权说王家借了太上皇后的势威压皇上皇后,要他们势要纳了元春为妃,这是怎么说头?”
王夫人一听紧着接话:“不是威压,是说通了太上皇后说服皇上看出元春的好处,让她能够得了宠幸。”
说毕,王夫人已知失言,低下了头,不吭一声。
贾母却是不肯放过她,用手示意了一下贾赦、贾政稍安勿躁,徐徐说道:“那么,就是你去找了王子腾了。我倒是想知道,王子腾与那太上皇后并不交好,他是怎么说通的太上皇后,横不能只是靠嘴吧。若是靠银子,这银子是从何而来,难不成是他这个做舅舅的为着外甥女的前程填补了自家银子?”
王夫人颤抖着身子,不敢再说一字。
贾政看了心烦,随即问道:“之前我就看到那公库里空了一大片,银票也少了许多,该不会是你拿了公中的银子去送情了吧?”
王夫人低着头,不吭一声。
贾母看着她缓缓的问道:“你有没有和姨太太拿过探路的银子?”
王夫人抖了抖身子,势必要死鸭子嘴硬到底。
贾母一看这情形,必定是有了,怪道当初一力撮合金玉良缘,感情是把自己的儿子折准卖了。
贾母无奈的摇了摇头,这个妇人果真眼界浅薄的厉害,些许几个银子就把她撂倒了。
贾赦坐在一旁,看着王夫人低头自省,摇了摇头,若是邢夫人有王夫人一半的手段,他只怕要被气死过去了,还是小门小户的女子好些,毕竟胆子小,稍稍就能威压住,不至于自己壮着胆子干出许多惊天动地的大事来。
想了想,他还是问了出来:“除了公中的银子和那薛家给的人情银子,你还有没有和其他世家借款,亦或是寻些别的手段凑银子?”
王夫人缓缓的抬起头来,呆呆地看向贾赦,嘴唇干涩,嗓子里面似有一团棉花在塞着。
贾政看了只是心烦,这个蠢妇,她竟是不知道贾府的爵产都是他们二房的么,何故要干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情?
贾母微微的摇了摇头,真正是可怜天下父母心了,为着她那个大姑娘,差不多的就要把公中掏空了,怪道府里如今一日不如一日,听鸳鸯说,已然好些日子不能按日子发放月例银子了。
她当时还想,如今进的少出的多,偌大的家里吃吃喝喝就是几百口子人,近日喜事也多,赏钱跟着发放的也多了,自然有些不凑手,却是想不到原来竟是那王夫人擅自挪了公中的银子给她的女儿去造势了,若是成了,自然无人提及,只是她的女儿却是不争气的厉害,久在深宫不得青眼,现如今只能报在她身上了。
贾母缓缓的问道:“以前的事情我不再问,毕竟是你管家,你又是为了自己的女儿,且这爵产是你们二房的,花了也便花了。”
贾政听了就是着急,赶紧站起身来叫了一声“母亲!”
贾赦拉了他一下,贾政一怔,慢慢的坐了下来。
贾母看了看贾政接着说道:“只是我现在想知道的是,除了这公中的银子和姨太太给了些银子,只怕你私房也贴进去不少,那么二太太还向谁家借过银子?你那哥哥本就和太上皇后不交好,搭上这条线只怕要费下不少的人情,这一级搭一级,层层都要敬奉,若是没个一大笔银子竟是拿不下来,不怕你那个哥哥不克扣下来些自家留着,那就更多了,单只公中就能抵挡下来么?”
王夫人猛地一抬头,激烈的说道:“老太太说话实在刺人心,我们王家为了元春为妃实实出了不少的力气,虽然如今没有办成事,可也不能心爱抹杀了我哥哥的心意。我们王家何曾就扣了那办事的银子了,就是他们再傻再呆,也应当知道这是大姑娘的救命银子。且我家又不是没见过银子的人家,怎的就眼皮子浅起来。”
王夫人一行说,一行哭了起来:“如今老太太、大老爷和二老爷不过是看着大姑娘失了势,被天家撵了出来,就这般作势,怪我私自拿了公中的银子去给大姑娘打点。可是当初老太太不也是让我拿着公中的银子出来,自己打点宫里的甄太妃么?我还贴进去许多嫁妆银子。如今怎么就不能拿了公中的银子去打点了?还不是因着大姑娘没有成事,若是她得了天家恩宠,老太太你们还这般说么?”
贾母皱了眉头问道:“之前我已然和你说分明了,咱们家竟是可以不必各面求人情,搭帮银子给大姑娘铺路了,不日就要求了那夏太监放大姑娘回来的,你为什么不听?”
王夫人抬起头来,胸口气得一起一伏:“大姑娘在宫里苦熬了十年,眼看着就要出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