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当此时,一名宫女步入园中,恭敬禀报:“天后,平西候顾祝同求见。”
在燕朝的爵位制度中,实行着世袭递减的原则。
顾祝同,身为已故平西王顾成武之子,在顾成武离世后,依制降级承袭了其父的爵号,故现称平西侯。
天后闻言,即刻下令:“速速传见!”
赵胤乾在一旁轻笑道:“今日这御花园可真热闹,人来了一茬又一茬。天后您日理万机,当真辛劳。”
月姬轻叹一声,目光深邃:“世人皆道我贪恋权位,却不知我自执掌燕国以来,夙兴夜寐,未敢有丝毫懈怠。正如赵卿诗中所云,‘高处不胜寒’,那份孤独与寂寞,怕是少有人能真正体会。”
赵胤乾闻言,深以为然,回应道:“确实,那个位置,恐怕只有亲身经历者,方能真正领悟其中的况味。”
片刻之后,顾祝同来到御花园中,他迅速趋前,恭敬行礼道:“微臣顾祝同,参见天后陛下。”
天后轻抬手,温和言道:“顾卿平身。”
随后,她略作沉吟,问道:“秋猎之事,筹备得如何了?”
顾祝同即刻禀报:“启禀天后,秋猎各项事宜皆已筹备就绪,定于两日后,在长安城郊的皇家猎场举行。”
天后眼神微动,道:“今年秋猎,朕欲尝试新的玩法。”
顾祝同面露疑惑,恭敬询问:“不知天后有何旨意?”
天后冷声道:“朕的两位皇子都长大了,是时候教他们一些道理了。传朕旨意,此次秋猎,猎物全数更换为天牢中的死囚。”
此言一出,赵胤乾内心不禁一震,未曾料到月姬竟会提出如此残忍之举,仿佛人命在她眼中轻如鸿毛。
他忍不住进言道:“启奏天后,以人为猎,此举恐有不妥……”
月姬淡然一笑,反问:“有何不妥?他们既已沦为死囚,何不在临终前再为燕国尽一份力?”
赵胤乾坚持己见:“可他们终究是人,是我们的同类。”
月姬冷笑,语气中透露出几分沧桑:“数千年来,人类因权欲之争,自相残杀之事还少吗?朕此举,意在让皇子们明白,若行事不果决狠辣,他日或许亦会落得如此下场,沦为他人眼中的猎物。”
顾祝同闻言,点头附和:“天后高瞻远瞩,此等苦心,两位皇子定能领悟。”
见劝说无效,赵胤乾只得作罢,不再多言。
话题一转,天后关切地问起顾祝同的另一桩心事:“顾祝同,关于你父亲平西王在平阳关遇刺一事,可有了线索?”
顾祝同摇头,面露愁容:“凶手行踪隐蔽,没有留下任何蛛丝马迹,如今我也是一筹莫展。”
月姬沉吟片刻,断言道:“平西王为燕国立下汗马功劳,他在平阳关遭袭,定与前朝余孽脱不了干系。朕必会追查到底,还你一个公道。”
顾祝同感激涕零:“多谢天后陛下。此仇不共戴天,一旦真凶浮出水面,微臣定让他血债血偿,以慰父亲在天之灵。”
月姬点头,语气坚定:“刺杀朝廷重臣,是对我燕国律法的公然挑衅。无论幕后主使是谁,朕定严惩不贷,以儆效尤。”
夜幕低垂,平西侯府内一片寂静。
一名身着素色衣袍的卫士匆匆步入顾祝同的书房,急声禀报:“侯爷,关于平西王遇害的线索已有所发现!”
顾祝同闻言,即刻从座椅上站起,神色凝重,催促道:“快,速速道来。”
卫士深吸一口气,禀告道:“江湖上有风声,那日潜入王府行刺的,乃是谍网中人。”
顾祝同点头,眉宇间透露出几分了然:“我早该想到,此等手笔,除了他们,何人能有此能耐?”
言毕,他话锋一转,追问道:“可知幕后指使究竟是何人?”
卫士面露难色,欲言又止,最终还是吞吐道:“此事……小人尚未查明,不过……”他话音一顿,显得更加犹豫不决。
“但说无妨。”顾祝同催促道。
卫士鼓起勇气,继续道:“长平侯素来对我们王爷心存芥蒂,此事会不会与他有关?”
提及长平侯齐田富,顾祝同眼中闪过一丝凌厉。
齐田富昔日对顾府的灭门之仇,如同利刃般刻在他心上。
他的父亲更是无数次在梦中誓要手刃仇敌。
如今,齐田富趁他父亲远赴边关,雇佣谍网暗卫杀害他也说不定。
想到这里,顾祝同紧握双拳,愤然言道:“定是齐田富那贼子所为!他以为我顾府无人了吗?”
他顿了顿,怒道,“长平侯,新仇旧恨,我顾祝同誓要与你一并清算。”
次日清晨,晨光熹微。
长安城的朝堂之上已是一片肃穆,百官挺立,静待月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