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晶云其实也不知道这附近哪儿有公园，她开了导航搜索一下，直奔离这里最近的一个公园冲去，她腾飞于半空之中，生怕晚了一点李之天就遭遇不测。

    “累死我了。”沈晶云落地在李之天身后的平地，虽然本人并没有消耗什么体力，但还是习惯性地喊出了口。

    “累你就别追过来了。”李之天停了下来。

    “哈哈！”沈晶云尴尬地笑两声，“你练得很用功嘛！这里的杂草都快被你剃平了。”

    李之天转过身看了沈晶云一眼，在一棵树下坐下了，沈晶云跟着坐下。

    “你跟着我干什么？我是那种可以随意给你窥探生活的人吗？”李之天转头看向别处。

    “我担心你。”沈晶云说，“现在是什么时候你也知道，你还在这时提出独处……”

    “你也觉得我没有独自面对联盟令使的能力。”李之天平静地说出这话。

    “……”沈晶云一下子沉默了，“不——呃，好吧我承认……”她看着李之天变得阴郁的脸色，觉得再骗他，他一动怒一会儿真跑没影了。

    李之天冷哼一声：“你倒是不遮遮掩掩。”他盯着地面，捏着草把它们拔起来，“其实我也知道自己的实力，我只是不太想让别人说出来——我的天赋其实毫无攻击性，这种事实。”

    “陈联都不乐意学我的天赋。”李之天的表情颇显落寞。

    “陈联是……”沈晶云想不起来这个人名。

    “李胜宇。”他叹了一口气，“我确实太弱了，一点忙都没帮到你。上次和他打也是，我完全没有参战，反而拖累你不少。”

    “没有。”沈晶云说，“从来没人拖累过我，在我被满世界通缉的时候，只要有人在我身边就是对我莫大的帮助。不要太苛责自己了，人类的能力是有极限的。”

    “可是我的天赋就是，很弱，没有攻击性，我自己知道。”李之天低下头，“我不仅仅只为你自责。”

    沈晶云想说些什么安慰一下李之天，但支支吾吾半天也不知道说什么，“你对自己的要求太高了吧，我说或许。”她小心翼翼。

    “我生在家族里，对自我的要求到底怎么才算低，怎么才算高呢？”李之天苦笑道，“就算我的长辈都不给我施压，我也知道自己的地位，说出去李家这响亮的名号，最养尊处优的少爷的天赋竟然如此废柴吗？”

    沈晶云没说话，她自己知道，作为天赋者世界唯一一个超越天才存在的人，她不可能做到和李之天这种在天赋者世界里都是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天赋者共情，更何况还出生于名门望族，他要承受的压力可想而知。

    “有时候我想自己不是生为天才就算了，要是出生在一个普通人家也挺好，可为什么偏偏是这种毫无实战作用的天赋配上了一个这样资历雄厚的家族。我要是说其实我也自卑肯定会被很多真正处于底层的人笑话吧，我的压力甚至是他们求之不得的。”

    “人与人的痛苦是无法比较的。”沈晶云说，“我的能力是很多人可望不可及的天命中的天命，但代价是承受数不清的倒霉的事情。”

    “那也还好吧。”李之天回答说，“有了这样的天赋还奢求什么呢？”

    沈晶云笑笑：“是啊，我们谁也共情不了谁。”

    李之天叹了一口气：“大家都有自己的痛苦。”

    “为人就是有烦恼的。”沈晶云说，“世界上没有难烧的菜，只有火候没把控好的厨师。没有人的天赋是毫无意义的，我倒是觉得瞬移挺好用的。”

    李之天没说话：“我知道你的意思，说到底我就是希望自己有用，能帮上忙。”

    “你能违背大流站在我这一边已经足以称得上是一名勇士了。”沈晶云说，“凭借你的决心，你早就超越大部分人了。”

    沈晶云盯着李之天的眼睛：“我真的，真的，很感谢你们。”她真诚得声音发抖，“没有你们的帮助我根本不可能到现在还是个自由身，说什么你拖不拖累，反而是我顾虑太多，经历刘思毅一事，我太害怕再失去为数不多的战友了。”

    李之天眨眨眼：“真的吗？”

    “哎呀！我骗你有什么好处，我真的很感谢你。”沈晶云摸遍浑身上下，找不出什么有用的信物，她看见旁边粉色的野花，随手拔了起来，“此物见证！”

    李之天笑道：“可是这会枯萎。”

    沈晶云抿抿嘴，把它冻了起来：“好了，这下枯萎不了了。”她说，“只要我不死它就不会融化，怎么样，这朵冰封的野花。”沈晶云说着还洋洋自得起来。

    李之天配合地笑道：“真冰啊。”他拿起了冰块。

    “没关系，你只要知道我们的友谊炽热如刚刚烧出锅的钢铁！”

    李之天把冰小心翼翼地放进了裤袋里，他没说什么。

    “那现在可以回去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