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月二十八,晴空万里、凛风扑面;山顶白雪皑皑,海面碧波涛涛,王九率众迎立码头。
说了几个月的彻查,今天终于来来调查组了,钦差带队。
其实,朝堂早已彻查完了。东林党说是倭商,非东林党说倭商哪来四十条鸟船?东林党说人家倭商就不会仿制?别人就说倭寇只抢不做生意!东林党说倭寇变文明了。
倭寇变文明了!
这才是答案。
但来皮岛彻查的程序不能省!这才是负责任的态度。
若无这道浩大而严肃的程序!兖兖诸公何以书画斑斑青史?
阵容浩大!
前两天已派人知会皮岛:钦差正使侯恂;副使薛国观、陈奇瑜;侯恂邀请洪承畴、袁崇焕随行。
五名进士!侯恂与陈奇瑜、洪承畴同年;薛国观同袁崇焕同年。
不要误会!官场所谓同年,是指同年进士。侯恂与陈奇瑜二十八,洪承畴才二十六岁;薛国观三十,袁崇焕三十五岁。
侯恂、陈奇瑜、洪承畴三年前进士;薛国观袁崇焕今年进士。且前四人进士,袁崇焕同进士出身。
进士里也有鄙视链。前三名叫进士及第;二甲是进士出身;三甲才叫同进士出身。
进士及第与进士出身,开始有点区别,混到后面无所谓;但同进士出身前途一般黯淡。有句话很能说明问题:如夫人,同进士。
更能说明问题的是:
薛国观进士出身,早当了如今位置重要的莱州推官,从六品;同进士出身的袁崇焕活动到现在!才去赴任福建的知县,而非县令。
而侯恂、陈奇瑜、洪承畴名次靠前,三年前起步就在部委混。
侯恂受东林党重点培养;薛国观是北党,山西的陈奇瑜既算北党,又与南边联系多,算半个北党。
洪承畴回福建省亲,袁崇焕去福建上任,侯恂邀请两人一起来转转,说是顺道。
文官就是这点不好!
哪怕朝堂吵得再热闹?授业老师、座师、同窗、同庚、同年、同乡等等,回头总能扯上关系。
总之五个为官不久的明日之星!很快就要意气风发登临皮岛。
之所以提前告知皮岛,那也算是善意:名讳不要叫错了,关键是迎接时别搞混了。
好在皮岛上还有个叶深,否则王九即使知道名字,也搞不清谁是谁的关系,背景又是啥。
前世,王九也就听过洪承畴、袁崇焕。至于另三个是啥鸟?反正真没听过!现在有叶深介绍,王九算理解了未来的大人物袁崇焕。
……
西边的视线尽头出现了黑点。是沙船,不对,是船队。
北方专事辽海的大型沙船,竟共出现了十八条!登莱水师很给面子,也很懂得巴结。
船队进入引航区,十条护卫舰正准备返航,五名进士这才扑打着或不存在的炭灰!走出了甲板。
回首向正待返航的护卫舰点头!舰上三名全身披挂的将军,远远在单膝跪地抱拳为礼。刚要起身,却见两位进士爷竟在笑着挥手?激动得硬是栽下去磕了三个。
五人这才满意转头看向皮岛!笑容满面中却全在开始惊讶。眼光扫过渔场与盐田,他们面色在开始凝重!再看向港口还在繁忙进出的船只,有三人已现怒容。
八艘沙船组成的船队缓缓进港,五人从指点着港口交谈,变成斥责。有两人还有些壮怀激烈。
估计发现了反贼……
岸上的王九视力奇好,自然将他们神色早收眼底,当然也知自己是反贼!未请示朝廷在晒盐;未经批准,武将竟在公然大开商贸。
更关键没有敬畏……
船队终于靠港,王九笑容满面正待率众奔下码头,却见五人中为首者止住众人,率先拂袖回舱。
老子该去船舱请安?
王九没动!反正开始没去港外相迎,于几位爷而言已是失礼。
吐气扬声:“原东阳堡守备、现皮岛守将王九,率众恭迎上差。”
当然没人理!
一息后王九再次吐气扬声:“原东阳堡守备、现皮岛守将王九,率皮岛数万军民代表,恭迎上差。”
肯定没人理。
一刻钟后,王九再次吐气开声、雄浑广播:“原东阳堡守备、现皮岛守将王九,率所有军民代表恭迎上差!请上差下船歇息。
辽海风寒!我部将士为国征战、多为伤体!请上差垂怜。”
还是没人理!
王九以眼示意,金台吉与布扬古吐气开声:“流落大明的小邦贝勒金台吉、布扬古,恭迎天朝上差。”
船舱里坐不住了!情不情愿都得出来回礼,还得自觉下船。
王九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