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得饱饱的江夏习惯性的想和挂在天上的“荷包蛋”打个招呼。
可惜别人藏在云层内,懒得理他。
打开窗户,一阵凉风吹过,带上了一丝潮湿。
江夏撅着屁股捅了捅蜂窝煤炉,把昨天剩下的排骨汤和二合面馒头都放了上去。
拿起昨天张教授帮他翻译的俄文版电高压锅使用说明看了看,顺手揣进包里。
寻思着晚上再麻烦下那位老人,帮他把空气炸锅的说明书和南易弄的食谱也给翻译了。
免得那帮子不讲究的只会拿来烤肉。
昨天一堆小老头或多或少的都给了他一些随身物件,其中一个子弹壳做的小坦克江夏特喜欢。
有喜欢的,也有让人头疼的。
昨天那位李团长就送了一枚子弹给他,小孩手臂那么粗,弹头被摸的锃光瓦亮的。现在还摆在墙角,江夏正在想要不要把它底火给拆了。
身后,师娘走了出来,坐在小饭桌前看着江夏忙乎。
一双手不紧不慢的在腿上揉捏着。
“师娘,咋了?还疼啊!”
“没事,昨天自行车蹬久了,有些乏。”
江夏把那子弹揣进包里,走过去,把师娘的腿抱在怀里,慢慢的给她捏着小腿肚。
摸着那道被贯穿的旧伤没敢用劲:“您说您,部里给配了车子就用呗,何苦受罪。”
“年龄大了就得认,还骑车天天下去检查个啥。”
师娘听了也不恼,拿着把篦子慢慢的给他梳着头发。
“没办法啊,jingcha的名声都被前面的那帮子人败坏光了,想要重新建立威严,那就得从自身做起,咱们有些战士工作粗糙了点,看见了就多教教……”
“下面的基层也苦,海淀那边,一个局连个偏三轮都没有,我寻思我老太婆的脚底也没那么金贵,就把车让给他们了。”
江夏闷头不说话,把手搓热乎了,捂在师娘的膝盖上。
李长福不知道啥时候走了出来,也是揉着老寒腿,一屁股坐在煤炉边。
“后面可能要变天,你小子穿多点。”
“对了,你这个电高压锅,是不是可以把锅体单独拆出来,直接用炉火啊?”
江夏点点头,“那肯定是可以的。就是压力阀这块得变一下,做成重锤的。”
李长福沉思了下:“弄弄,你去厂里做几个出来。我有用!”
“成,不过得等两天,我得先把展示品弄完。而且,现在密封圈不知道杨厂长帮我弄到没。现在用这个,密封性还是不大行……”
“嗯,你自己去厂里忙。我等下去找机部的老夏。”
“多事之秋啊,上面要求精简干部,很大一批要去支援周边的乡村了!”
江夏点点头,他已经听李怀德提到过了。
就是去木材厂的时候,他不是好奇那个厂长为啥那么热情嘛,李怀德就给他提了一嘴。
今年年底的时候是干部,明年就得轮到职工了。
诶嘿,同学们没想到吧。
支援乡村60年就开始咯,只不过8年后达到了高峰而已,而且第一把火是从干部烧起的,还都是直属干部。
江夏啃了馒头,套上厂里发的粗布工装,满脑子寻思着去哪找些结实的塑料袋。
后世一刮风,满大街飘的塑料袋现在却显得珍贵异常。
没有塑料袋,不好装那种过饱和溶液啊。
又在公交上被挤成纸片人的江夏好不容易跑到厂区。
进厂第一件事,先把自己的自行车从保卫科取出来,摆在厂办大楼的门口。
说起也是倒霉催的,领了这自行车还没骑过几回。尽放在厂里吃灰了。
还没走进大楼,杨佑宁就兴冲冲的拿着一筐东西找来了。
乳白色的橡胶圈!
“厉害呀,老杨同志,对您刮目相看了!诶,啥时候把帽子戴上了?”
杨佑宁悻悻的摸了摸头上崭新的军帽下的某处凸起,突然放下竹筐,双手成拳,中指节凸起。
搂着江夏就在他头上转啊转:“你小子是不是早知道王奎干的破事了!”
“木有!你怎能凭空污人清白!”
气头上的杨佑宁才不管这明显心虚的辩解,一番惨叫后,杨佑宁才心满意得的收回双手。
“化工部那边有个小部门,叫什么橡胶管理的,这些东西是别人实验室晚上加班给弄出来的。”
“3台‘小钢炮’,外加我头上的~~你小子!这玩意不能创汇,等着我收拾你吧!”
诶!还有这种部门啊,江夏来了兴趣,自动忽略了后面一段话。
不顾生疼的脑袋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