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爱国征得江夏同意后,把几张图纸小心放进怀里,贴肉放好。
走到车窗前,探出身子继续张望起来。
一边望,一边寻思:
下车了就打报告,对了王大胆不就在集宁?直接把图纸给他,让他安排工厂做去。还得尽快做!
王大胆啊王大胆,你说你个副部长兼高工的,还比不过一个孩子?别人看了两眼就想出了改进方案,你个大脑壳在铁路晃悠了那么久,白瞎了吃的那馒头!
两个星期见不着成品,我就上他家坐着去!
这样一来,段里的家属年底怎么也能多收个十块八块的,嘿!可以过个好年了。
想到这,郑爱国看向江夏的眼神愈发的柔和。
摸了摸胸口的温暖,对了,这个也是好东西,厚着脸皮要可不行,让王大胆去买一批去。
正想着美事的郑爱国突然听到隐隐的爆炸声。
“什么情况!”
“好像有爆响!风雪声音太大,没听清!”
“安静!”
郑爱国一挥手,整个驾驶室顿时安静下来,铁军铲煤的动作都被老赵一把拉住。
“嘭!”
“右边!”
郑爱国右手指向右侧,仿佛在记录着什么。
没隔多久,又是一声砰响。
“左边!”
“左二右一!是响墩!正司机?”
“紧急刹车!沙包箱打开!抓好扶手!”
刘红旗猛地搬下红色的刹车大闸和小闸,同时把车头的沙箱打开,细碎的砂砾开始撒在铁轨上。
制动器开始输送压缩空气给闸瓦,闸瓦紧紧的贴住火车车轮开始强制刹车。车轮与铁轨剧烈摩擦,发出刺耳的唧唧声。
后面的车厢,在惯性的作用下,依然重重的撞向车头。
哐哐哐哐~~~
又是一阵抖动,列车仿佛被勒停的骏马,不满的喘息着。
江夏捂着头顶的大包,欲哭无泪。
本来急刹车那下,他是撑住了的。却没料到,还有后面车厢的二次撞击。
郑爱国搂着江夏脑袋看了看,轻吹两口气,“没事,没事。就一个包,只是大了点……”
从一个铁皮柜里掏出一顶奇怪的帽子,给江夏戴在头顶。
这帽子整体土灰色,上面还突出了几道棱线,一双护耳耷拉下来把江夏脑袋罩了个严实。
又从箱子里摸出一把捷克造,抱着它两三下就翻上了车顶。只来得及留下句话:“按条例散开!”
老赵从箱子里拿了把56冲,将它扔给了刘红旗。刘红旗把他背在身上,从司机窗口跳了下去。
老赵自己也顺手拿起把手枪,给江夏和铁军一人塞了个手雷。
“小本子造的,扔之前记得敲一下!”
说完,把两人赶进了煤水车车厢。
啥情况,铁军和江夏大眼瞪小眼。
“响墩是啥?”
“听说过,没见过。刚才响的应该就是那玩意!”
“咱遇到打劫的了?”
“不能吧!集二铁路可是重点线路,都有铁道兵巡逻的!”
“啧,风雪天,荒郊野外,保不齐就有脑袋不灵清的!”江夏摘下帽子,把大包顶在冰凉的车厢上,诶~冷冰冰的怪舒服的。
“诶,兄弟。你说会不会是落下的小本子?我以前听说有一队小本子,不肯投降,就在这剥蚀戈壁里晃荡哪!”
“咦!”江夏看看手雷,“奶奶不让用枪,用手雷应该没问题吧!”
对了,上次抽奖好像有个啥炮来着,扔哪去了?
啧,不行,世界太危险,回去了还是把它搓出来算了。
就是好像有点老掉牙了?
就在两个小伙子热血翻腾,想要纠正父辈们优待马鹿这个不良规范的时候,煤水厢的铁门被敲响了。
“出来吧,警报解除!”
钻出车厢的小伙子们,手里的手雷被老赵小心收好。又装回了那个铁箱子。
驾驶室多出来一个人,全身被冰雪覆盖,刘红旗和郑爱国把这人脱了个精光,拿着雪使劲的帮他搓着身子。
炉门前烘烤着这人脱下来的衣物,衣服冒出阵阵白烟。
江夏和铁柱对视一眼,也上前帮忙。
一人一条腿,抓起一旁老赵搬上车的雪沫子就开始搓。
什么样的一条腿啊,上面布满了大大小小的冻疮,有的冻疮已经破裂,流出脓血,和冰雪凝结在一起,看着触目惊心。
小腿上的肌肉因为寒冷而僵硬,摸上去像冰块一样寒冷刺骨。两个脚丫子更是水肿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