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新燕住的地方不是军艺分的房子,距离军艺还有一段距离。
梁玉雯带着蒋明春来到郑老师家,今天是周六,郑老师的爱人张先生也在。
夫妻俩将二人邀请进来,一番畅聊之后,蒋明春才知道。原来郑老师的爱人,过去在人艺工作过一段时间。人家不仅给人艺写过本子,还是个知名的评论家。
张先生给蒋明春好几部作品都写过评论稿。光是登了报的就有五篇。
蒋明春平日里不太注意这些评论,倒是唐南乔经常拿一些评论文章给自己看。其中就看到过一篇张先生评论《雪国列车》的文章。
对于像许良玉他爹那样的头号黑粉,蒋明春一惯懒得理睬,可支持自己的真爱粉,那绝对是要全方位关注了解的。
“春明同志,现在完全可以说是咱们国内,着名的作家! 昨天我同九三学社的乔、萧两位老朋友探讨。谈论起《高山》这部作品,他们都是赞口不绝。
都是男儿身,年轻的时候也都是一腔热血,看到这样的作品,怎能不流泪!怎能不感慨!”
张先生毫不掩饰的表达自己的喜爱。
蒋明春连忙表示感谢:
“张先生过誉了,我也是有感而发,要说功劳还得是那些真正的战士们。”
张先生点头表示认同:
“我看过《解放军报》发表的关于《高山》的研讨会内容。抛开那些华而不实的修饰,最朴素的话,才是最真挚的感情表达。
我平日里喜好听民间故事,真实的我听,离奇的我也听。每次听完,我都要把它们记下来。等哪天记录的多了,再去翻看。不管是真实的还是离奇的,我总能从中看出些许门道。找到一些问题和答案。
就如同读一部作品一般,第一次读,和第二次,第三次总会是有不同的。读的内容或许不重要,重要的是...”
“理解!”
最后这两个字,张先生和蒋明春几乎是同时脱口而出。
张先生仿佛找到了知己:
“你也是这么认为的?”
蒋明春点头道:
“我读书的时候有个坏毛病,遇到不懂的不会立刻去找答案,而是继续往下读。
很多时候,看完后面的内容,前面的问题自然而然的就会解决。
可如果先去找答案,带着答案去往下读,那么后面的内容也就没什么意义了。
‘书读百遍其义自见’。
我觉得这句话,不是非要让人去读一百遍,理解到位自然也就无需再读了。至于百遍,为的不就是后面的一个‘义’字吗?”
听到这里梁玉雯忍不住反驳起来:
“我不这么认为,理解的前提不就是要先学习,读书吗?抛开前提,直接重视结果,不是本末倒置嘛?”
张先生和蒋明春对视一眼,皆是哈哈大笑。
梁玉雯被笑的有些摸不着头脑,偷偷伸出脚在蒋明春的小腿上轻轻踢了一下。
蒋明春没办法只好给她解释一下:
“我和张先生说的理解,并非是普通意义上的理解。我们现在的人学习,大多重视形式上的意义,和所谓的标准答案。
但却忽略了过程和思考。从而使大多数学子们陷入到非黑即白的误区当中。
大家往往是以某个标准为参照,遇到了问题就去以这个标准为中心,寻找答案。
却是从不去考虑标准的本身。
倘若标准本来就是错误的呢?
最后找出的这个答案,是不是也就错了?”
梁玉雯被说懵了。她不想这么快就屈服,可一时间想不出反驳的内容。
蒋明春的话,让张先生也有了一些启发,刚刚蒋明春说的那些话当中,也还有自己没有想到的地方。
于是赶忙掏出纸笔,把蒋明春的话记录下来。
郑新燕端着茶过来,见自家丈夫这么起劲儿,不由的笑了:
“春明这次过来,我家老张又要有新的收获了。”
张先生停下笔:
“岂止是收获,应该说是很大的收获。春明同志对‘理解’的看法比我还要深一层。我只看到了理解过程的重要性,而春明却是看到了理解过程的必要性。
如果大家都能意识到这个必要性,我们的文化科技,将会不断的迎来一场又一场的变革和复兴。”
张先生越说越激动,拿着笔和本子在几人面前来回踱步,最后停在蒋明春面前:
“我决定了!我要写一篇关于理解的论文。题目就用春明同志提到的‘标准’二字,名字就叫《标准论》。
我感觉未来的五年甚至十年,乃至更长的时间,我都要以这三个字来研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