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里渊心里那个郁闷呀!
原本一切都和他预料的差不多,顾寻阳进京虽然晚了些,可并不影响。
重要的是他来了,而且是女帝直招的,这和他的判断完全吻合。
他会成为顾寻阳在京师唯一熟悉的人,也是唯一出来给他接风洗尘的人,百里家更会是他进入京师以后就开始支持他的势力。
今日他所邀请的这些人也都是在京师和他百里家或者说和户部关系比较近的势力的后代。
顾寻阳既然入了京,那么他那些‘视权力如粪土’的过往就将彻底的成为过去。
他是万万万万没有料到啊,这顾寻阳这么头铁,行事作风依然如故,对这些京师的官二代那是一点面子都不给。
这货是真敢啊!
百里渊看着前面大步流星的顾寻阳,焦急的呼唤道:“顾兄,顾兄!”
“顾兄,都怪小弟考虑不周,哎!顾兄,你先停下,你听我说......”
顾寻阳终是停下了脚步,幽幽一叹,“百里贤弟,我并没有责怪你的意思!只是为兄今日途径奉天县,你可知道如今的奉天县是怎生一番光景?
说一句赤地千里都不为过你知道嘛?你知道接下来那些百姓......,算了!”
顾寻阳抬头看了看醉香楼上的热闹,一时间心里五味杂陈。
悠悠的道:“真的是‘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啊!”
说完也不再看百里渊,大步朝着远处离去。
百里渊突然有些触动!
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
他不是不懂,也不是不知道,只是家族的利益至高无上,他也很无奈啊!
为什么很多大家大族能经历了无数朝代的兴衰起落而能保持兴盛不衰?
不正是因为有无数他百里渊这样的人前仆后继的付出嘛!
看着顾寻阳有些萧索的背影,他没有再出声挽留。
嘴里喃喃着念起了顾寻阳刚刚写的诗。
“商女不知旱蝗恨,临江犹唱后庭花?”
不知道什么时候,君不言悄无声息的出现在顾寻阳身后。
亦步亦趋!
他感受到了顾寻阳心里的萧瑟。
也感受到了他心里正在逐渐清晰的蜕变!
顾寻阳在向着强者蜕变,而他自己也在向着强者的卫道者蜕变。
......
打从顾寻阳进了奉天县之后,他的所作所为就一点都没有逃得过夏云曦的耳目。
当然夏云曦更多还是保护之意。
夜已深,但作为夏云曦就寝之地的凤鸣殿却依然灯火通明。
杨熙蕾自然伺候在侧,她不但是夏云曦最重用的女官,同时也负责夏云曦的生活起居。
暗卫刚刚传来消息,是关于顾寻阳在醉香楼里所作所为的汇报。
“灯笼浅水月笼沙,夜泊京师第一家。商女不知旱蝗恨,临江犹唱后庭花!”
绝美的女帝忍不住轻轻念起了顾寻阳这首诗。
“熙蕾,你觉得这诗如何?”
杨熙蕾看着女帝那不见喜怒的面庞,中肯的道:“是首不错的诗,但若是对比顾公子之前被收录进文渊阁的那些诗词的话,意境却是差了些!”
这诗经过了顾寻阳的改编,在意境上自然和杜牧的‘泊秦淮’相去甚远了,好在比较应景,也算言之有物。
夏云曦却有不同的看法。
“在他流传出来的这些诗词之中,朕却更加偏爱这一首!”
杨熙蕾换了一下角度,瞬间便明白了夏云曦之意。
果然,夏云曦自顾自的解释了起来。
“你联系一下他给百里渊说的那句话,‘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再来读这首诗感觉就完全不一样了。
字里行间多了一些无奈,也多了一些不瞒,更多了一些迫切希望改变现状的意思。这才是朕需要的顾寻阳,朕等这一天已经很久啦!”
杨熙蕾会意,忍不住问出了心中的疑惑。
“陛下,您此次招顾公子入京,询问他防治蝗灾只不过是顺带的,准备委以重任才是最终的目的?”
夏云曦微微摇头。
“招他入京确实就只是为了蝗灾之事。至于委以重任?现在还不是时候,也不能让文武百官信服!”
微微一叹息,继续道:“更何况,他顾寻阳一直到现在为止都没有表现出要为朕效力的意思呀!”
杨熙蕾配合的问道:“可是陛下,您刚刚不才说了顾公子的诗里充满着不瞒和无奈,还有迫切想要改变这种现状的意思嘛,他若是想要改变这种现状,除了进入朝堂别无他途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