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部尚书就觉得很不可思议。
反复琢磨李北玄的话,似乎不是什么歪理邪说。
他们能坐在这个位置上,就不是迂腐之人。
读书百遍其义自见,说白了就是同理之心。
大家总说圣人之道,可从来没实际去做过。
总说要施行仁政,却从来不知民生。
李北玄为了证明自己的理论,带着六部尚书去了矿山和书院。
实际接触民情之后才发现,百姓追求的不是所谓的盛世。
而是能不能吃饱饭,能不能给老父母、妻儿置办上一件崭新的衣裳。
所以仁政的关键,不是什么路不拾遗夜不闭户。
而是急百姓之所急,想百姓之所想,需百姓之所需。
切实地融入社会,才会发现社会上存在的弊端。
距离大朝会还有几天时间,六部尚书决定留下来。
分配到各个庄户,他们也要和百姓同吃同住一起务农。
李北玄见他们要验证自己的学说,自然也是乐意至极。
想要碾压孔家,不仅要在功德上下功夫,还要在学术上完成碾压。
王守仁的知行合一理论,恰好能摆平一切。
能不能成为全新的学术理论,就看六部尚书这一哆嗦了。
接连三天,李北玄没管六部尚书,而是带着老太监们挨家挨户的乔猪。
不得不说,太监们的手艺简直是无敌了,手起刀落干净利索。
重新操起了老本行,这些太监们笑得简直合不拢嘴。
他们身上没有的东西,也期待别人也没有。
贱兮兮地看着李北玄,询问:驴马骡子啥的,要不要骟一下?
李北玄的回答也很简单,骡子是可以骟一下的。
母骡子怀孕必死,为了避免这样的事情发生,也可以给公骡子做阉割手术。
没有了交佩的欲望,也就能专心致志的劳作了。
相对于猪而言,老太监们更喜欢骟骡子。
马宾王本是寒门出身,从小就干农活。
但耐不住官做久了,身体各个零件大不如前。
干了一上午的农活,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了庄户家。
这是一个六口之家,主人姓王,别人都叫他王老汉。
有个儿子叫王五,还有两个孙子。
回来的时候,老汉正在做饭,
两个孩子在地上画了一个棋盘,玩得津津有味。
坐在门槛上,马宾王看孩子玩游戏看得出神。
不一会儿,王老汉就端来两个蒸土豆。
似乎对马宾王很畏惧,做起事情来有些小心翼翼。
马宾王掰开土豆放进嘴里,竟然发现出奇的好吃。
“很久没干农活了……下午咱们干什么?”马宾王问。
“下午挖水渠。恩公说,要提前蓄水,防止夏季干旱。大人吃完可以先休息一下。”
“休息不着急,你坐我边上,咱俩边吃边聊。把你们在蓝田的情况详细和我说说。”
“大人……”老汉警惕地看着马宾王,“您不会是要调查恩公吧?千户所和衙门里都是好官嘞。”
“我是他二叔。”马宾王笑道,“蓝田县伯李北玄是我侄儿。”
“哦哦。”老汉这才放下警惕,“大人,我们家本是陇右过来的流民,儿子在矿上务工,我在家耕种……这个房子,是矿场免费给分发的……”
马宾王和老汉聊得很欢,其余五个人也是都差不多。
吃饱了以后,和庄户们,也全都闲聊起来。
他们都觉得,蓝田县的教育方式很神奇。
私塾的学生就没有放假的,可书院在春耕、秋收时节都会放五天假,让他们回家务农,体验父母养家的辛苦。
陈平看着面前的童生,他的名字陈平在朝堂上听过,叫作郑小龙。
吃过饭,郑小龙就坐在书桌前写作业。
是以“仁”为题,写一篇时政文章。
“童生就要写这么高难度的文章吗?”
陈平忍不住问,记忆中这都是秀才才能接触到的。
“时政,是书院的选修课。我们早晚都有两节自习课,早晨看日报,晚上看邸报。看完之后都会截取报纸上的某篇文章写读后感。”
郑小龙顿了顿又道,“书院还会不定期地组织郊游,组织看戏,也都要写郊游的感受和戏曲的观后感。李爵爷说,长期写文章能锻炼我们的分析能力和观察能力以及表达能力。”
“我看你们早晨骑马射箭,晚上还要养猪……有充足的时间读书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