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前方骑军已有不支之势,胡茂祯一边引军疾行,一边扫视着自己所引的万余步军,见队伍散乱绵长,心中也是焦急不已。
自渡河后,自己所部两翼便一直为奴兵游骑袭扰,队伍早已没了阵型,全在一窝蜂的向前冲。
若是此时有一支奴兵铁骑冲杀,怕是到不了骑军身前,自己所部反倒要先溃败了。
而看着两翼千余游走骑射的奴兵游骑,胡茂祯的心头却并未松懈,反而更加不安。
他已经意识到,奴兵之所以不以铁骑冲杀自己,只是为了放更多的明军渡河,继而一并绞杀!
这多铎的胃口大的很呐!
然而当其引军赶至骑军交战所在五十步外结阵之际,忽有两支奴兵铁骑自其本阵杀出,绕过前方正在缠斗的明军轻骑,自东西两面直朝胡茂祯所部冲杀而至。
阵型未成的明军,如何挡得住奴兵铁骑冲杀,刚刚聚拢的军阵瞬间便为奴骑冲破。
此时正在渡河的高杰见得此景,深知若不能加速渡河前往救援,莫说李本深难保,就连胡茂祯亦是危矣。
可他所引军士皆是重甲步军,现在又是淌水渡河,身着重甲涉水更是行进艰难,根本难以快速支援。
此时不但高杰心中焦急,驻马岸边一直观望战局的史可法路振飞二人也都心急如焚。
“不行!太慢了!如此下去便成了添油战了,不能再使后续兵马依次渡河了!必须尽快使全军淌水渡河压将上去!否则我军很难在北岸站稳脚跟。”
听闻路振飞此言,史可法眉头紧锁的望着对岸战局,摇头叹道:
“若是全军淌水渡河,阵容散乱必为奴兵冲杀,多铎阵中那几万铁骑就等着我军如此呢~此法万万不可!”
“那也不可再这般缓渡了,可速令曾英张天碌两部于东西两侧再辟一途渡河!”
史可法与路振飞相视一眼,而后侧身对身旁幕府亲卫令言道:
“速去传令,着曾英张天碌各引本部兵马于高杰所部东西两侧自寻一途渡河。”
军令一下,立时便有几名亲卫策马传令而去。
当幕府军令传志曾英张天碌两部时,曾英未敢犹豫,立时引军直驱高杰所部西侧而去,张天碌却因自己后队变前队去硬抗奴兵冲击心有不愿。
奈何曾英所部行动迅捷,他若不动,即便不为奴兵所屠,亦要为史可法军法从事了,无奈也只得引军奔向高杰所部东侧,寻水浅平缓之处渡河。
见到明军分兵渡河,多铎却并未立时遣军冲杀,又是仅遣游骑袭扰。不过对那正引重甲步军渡河而来高杰所部,多铎却是照顾的很。
“图赖、拜伊图!带着你们的巴牙喇,去给我把那些明军重甲步军撞碎!撕烂!”
“喳!”
图赖二人领命而去,片刻后,奴兵阵中数千人马俱铠的重甲巴牙喇骑兵开始缓缓驰出军阵,在小步缓跑分队绕过前方战阵之后,出现在了正向前方推进中的高杰所部两侧。
看到奴兵巴牙喇重装骑兵的出现,高杰顿时被吓得面若死灰。
此时他的重甲步军方渡过涡水,全军散乱无序,且前方战事危急,他也根本无暇整军再进。此时这般如何挡得住被巴牙喇重甲骑兵的冲杀~
“结阵!速速结阵!!!”
随着高杰撕心裂肺的呐喊,其一众亲卫也随之高声喝止全军前行。军士们听闻号令,立时纷纷向着高杰所在方位聚拢。
此时图赖所引的巴牙喇兵已经在百五十步之外开始慢跑提速,那一具具犹如铁塔一般的巴牙喇骑兵正以锋矢阵型不断加速冲向高杰所部。
五十步!
三十步!
十步!
两军交汇的一瞬间,正在聚拢的高杰所部军阵立时便为巴牙喇兵的锋矢所破,明军重甲步军或为战马冲撞,或为奴兵长枪突刺,就如被巴牙喇兵割麦一般成片倒下。
明军步军身着重甲,只要为奴兵冲撞倒地,想要起身便已是艰难,加之奴骑踩踏,只要倒地,便已无生还之机。
是以当两支巴牙喇骑兵穿阵而过,明军阵中便已有两道真空之地,除却那已经被马蹄踩踏的与满地泥泞混为一体的尸身,竟已无一人站立其上。
高杰见奴兵穿阵而过,方才尚未成阵的队伍早已再次被冲散,虽然心中对这巴牙喇兵的战力充满恐惧,可那求生的欲望亦在提醒着他,要想活下去,就必须在那些巴牙喇兵再次冲杀之前结阵自保,否则必死无疑!
“结阵!!!速速结阵!!!”
这支明军好歹也是高杰所部久历战阵的精锐,人人都知道,面对重甲骑军的冲击,唯有结阵成型方有活命之机。是以军士们听到主帅呼喊,纷纷踩踏着战友泥泞的尸身向其靠拢。
当巴牙喇兵冲出两百步外再次整队复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