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不语仔细回想了那夜的情景,盛京城只有极少数路段有所谓的路灯,不过是在路边找个空间放上油灯,再就是打更人手里拿着的灯可沿途照耀。
但这些灯里面烧的是油脂,油脂燃尽,也就一片乌漆麻黑。
“大人,小民那日见到的有五六人在暗街窥视,身上都穿着平民百姓的衣服,不见华贵,但要说身上有没有佩饰或是有明显标识,不曾有。”
“大人也可以想想,若真是别有用心之人,恐怕也不会把自己的身份挂在身上。”
的确如此,这正是皇帝高明之处,普通段位的会将线索大咧咧地指向李拜,可皇帝不一样,他只要隐戳戳地指向,让李拜说不清、道不明就足够。
在场四人,三人心知肚明,就余柳湘摸头不是脑,听得不时皱眉,看着有几分傻劲。
柳韶峰嘴角微抬,迅速落下:“的确如此。”
“大人,以后有这种小事何必亲自过来,派人过来问句话便是了。”凌不语故意道。
“无妨,本官今日也是沿着事发地点走一程,询问当夜是否还有别的目击证人,既是顺路,不如过来问问两位最直接的现场证人。”
“可惜了,我们二人没法再提供更有效的信息。”
“无妨,刚才你们也听到了,前首辅大人府上遗失了两盒辣椒碱,如今有了新线索,本官也要回大理寺,就先告辞。”
柳韶峰突然看向柳湘,又说道:“柳娘子能对本官改观,也算本官没有白来一场。”
说完,他也懒得再寒暄,快步离开,留下一个如遭雷击的柳湘,还有一边看好戏的二人。
“咦,这人好生奇怪。”柳湘回过神来,目光有些愣怔:“他这是几个意思?”
凌不语和魏妩默契横生,均又整齐地摇头:“这位大人深不可测,我们也看不懂他。”
柳湘心有所动,只在心中惊呼不可能,对上两人意味深长的眼神,一时间心虚得很。
她嘴上说着忙,转身就走,差点被门槛绊住,听到身后两记轻笑,更是疾步如飞!
等她走了,魏妩上前将房门关闭,转身,凌不语果然说道:“李家有动静,看来这出戏就要到尾声,陛下这盘棋下得极好。”
“可我二人却是陛下意料外,”魏妩一想到他二人险些坏了皇帝的事,仍有些后怕:“幸好你临机一动,聂大人倒也听了,不然这出棋一毁,我倒是无所谓,你却失了君心。”
失了君心还怎么翻身,好好的状元郎真要泯灭于众人。
“不得不说咱们还是有些运气的,好了,这些事情自有朝廷的人去查,我们说回正事?”
这几日他们摸清楚了聂明珠的底,晓得她的银子打哪里来,而齐王那边的情况更透明。
他如今明面上是个闲散王爷,闲暇时间最大的爱好就是——遛鸟、玩核桃。
在元昌国,这两大爱好也谈不上不高雅,但都是要有银子才能玩得起的项目,鸟的种类五花八门,主打一个稀罕,核桃也是一样,一要稀罕,二要会盘。
等到了夏天,齐王又会多出一个爱好来——斗蛐蛐。
“因为蛐蛐有季节性,这爱好只是短时出现,过季就不再有。”凌不语说道:“如今还未到季节,如今他的两大爱好便是遛鸟、玩核桃。”
虽说是要花银子的爱好,但因为看着不太上台面,也被称为纨绔子弟的玩乐,皇家纨绔的名号也是因为这两大爱好而来,陛下对这位四弟的爱好倒是喜闻乐见,并不曾苛责。
“你想借此发挥?可如何能让他们二人相会?”
“聂姑娘不是擅扮男装,虽仍有几分女相,倒也比一眼就能看出来的女扮男装强得多。”
凌不语想到曾经看过的影视剧极不负责任,把观众当傻子,女扮男装还化着妆,只有瞎子才看不出来是女的,活脱脱的睁眼说瞎话。
倒是聂明珠在扮相上做了很大的改动,妆容、声音、举止都向男性靠拢,满分是十分的话,可以打个六七分,至少没把人当傻子。
“盛京城里卖鸟和文玩核桃最盛的其实是一家,名为珍宝阁,”凌不语说道:“我准备把相看的地方放在那里,届时你去带聂小姐过去,两人都着男装。”
女子在珍宝阁出现可不是好事,虽说他们晓得聂明珠是个女纨绔了,但外人可不知道。
“珍宝阁人流量极大,又多是纨绔公子,岂能相看?”魏妩当下反对。
“我自有办法,不会让人察觉齐王与聂小姐出现,神不知、鬼不觉。”凌不语说道。
魏妩可是半信半疑,那珍宝阁是寻常百姓都不会踏入的地方,是权贵子弟玩乐的场所。
凌不语一位罪臣之后,家境只能说普通,岂有如此自信?
“怎么,不信?”凌不语突然扭头看着窗外,时辰快到了。
魏妩正要说话,柳湘又来了,说是有客人找,来者正是那肖牙郎,进来就一脸喜色,好像他才是说媒成功的媒婆:“魏姑娘恭喜呀,那宅子可以签契书了。”
“只要一手交银,一手交宅子,其全后去登记造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