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于外祖父与外祖母而言是人生中短暂相处过的朋友知己,又是多年笔友,你可知元昌与北安国之间有一堵墙,两边百姓可在墙边交换物资与书信。”
“看守边塞的士兵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信件是由此而来,千里迢迢进入盛京城,后来随着外祖父外放,又传达到不同的地方,这些信却成了外祖父的夺命符。”
“尔今要替外祖父鸣冤,谈何容易?”魏妩叹道:“太上皇仍在世,仍不时将手伸向朝堂,一个孝字就足以让陛下不敢置喙太上皇当年决断,而证据又何在?!证人又何在?”
魏妩说到伤心处,眼角微红,更像只红眼的小兔子,她的言语与眼神却透着刚毅。
“当年我外祖父手中书信是证据,后来被焚,等同于死无对证,唯有北安国丞相克敏手中的书信或许能恢复真相,可他无法前来元昌国,二来,两国始终对立,他又是敌国丞相。”
“就算能见到他,他又能否顾着几分情谊弃国之利益?于北安国而言,元昌国内乱是他们喜闻乐见之事,如今的我们连见到克敏一面都难,翻案,谈何容易。”
“就算见到,他是否同意帮外祖父翻案,又能否交出手中信件,或是他保存的信件里还有能让人断章取义的内容,一切都将打水漂。”
魏妩的思绪异常清晰,每句话都切中要害!
凌不语听着也皱起了眉头,魏韦之事虽是构陷,证据并不充足,说是人祸更为贴切。
再加上克敏的身份,这桩案子与寻常冤案不同——涉及他国。
魏妩一骨碌地说完来龙去脉及心中顾虑,仿佛卸下心中大担:“我如今依然有此志,但也晓得此事不宜妄为,需徐徐图之,或有一日终有转机。”
“若能与陛下走近些,的确如我所愿,而状元郎你确是一大契机。”
从凌不语能拿到陛下亲赐入宫腰牌起,就可见他在陛下那里起码有些份量。
“陛下给予我机会,我却不能让他失望,他是我眼下最大的靠山不假,但若我是无用之人,遭帝王弃之也是旦夕之间,与魏大人要翻案一样都需要一步步来。”
魏妩默然,然后说道:“齐王婚事至关重要,公子定在珍宝阁见面自然有你的道理。”
“不过一试罢了。”凌不语说道:“齐王此人看似纨绔,实则心中有乾坤。”
为何?能因为他书信一封,因为那水闸建言就亲自造访官媒所,这样的人真是纨绔吗?
不仅如此,他还将此事告之工部尚书卓久然,欲将改良水闸工程之事置于台前,那夜在魏妩家宅外与卓久然一见,听他提到此事,就知道齐王并未隐瞒实情。
没有独占功绩,没有独揽功劳,此人心性与格局根本不是传说中的那般。
可他刻意营造出纨绔的模样,为何?
怕是为了让九五至尊打消对他的疑虑,过个舒坦日子。
既然如此,事情就好办多了。
两人坦白心迹,魏妩面对凌不语的戒心少了许多,此时也问道:“我等该如何做?”
“待聂大人好转,便安排罢。”
当天夜里,聂家就进了神医,正是来自那济慈堂的名医,极擅长骨科,次日便听说聂大人的腿疾可加速复合,给那位骨科名医增涨了声名,聂夫人也松了口气。
只是那骨科郎中明知聂正伤情是假,但表现自如,往聂府走了一趟,就像真会诊一般。
聂正问起,这郎中笑着说道:“大人无需担忧,状元郎担心您躺着碍事,早些恢复也好处理政事,朝堂之上可少不了您,岂能在榻上浪费时间。”
这话说到聂正心坎里,他躺在榻上,心急如焚!
“状元郎与草民有些交情,不过是卖他一个人情,请大人放心。”
无非是放心他会对实情闭口不言,守口如瓶,聂正惊奇状元郎的能量之大,却也舒坦。
他本来就不擅长说谎,此次借伤休养,躺在榻上百般不适应,只想尽速上朝。
听说中间查到了李拜府上,这让本就猜疑是李拜所为的他极为兴奋,恨不能亲自走上朝堂痛陈一番,那李拜就是无耻小人,曾为两朝首辅,手段如此下作,岂能官复原职!
唯有聂夫人与女儿聂明珠面面相觑,看聂正如此兴奋,既是无奈又心下欣喜。
若是想通关节,聂正表现必定不能自然,陛下要的不就是他这份发自内心的愤然?
齐王收到凌不语传信,见里面书写的内容,眉毛直跳,珍宝阁相看?这凌不语真是疯了吧,寻常相看不是去庙里烧香,便是湖上泊船,珍宝阁?!
“王爷,那还去吗?”贴身小厮是齐王奶娘的儿子,从小一起长大,摸头问道。
齐王将信折好,想来想去还是烧掉,一边烧,一边说道:“去,怎么不去。”
反正他也是珍宝阁的常客。
珍宝阁,位于长街东,与中心街相邻,曾有人打趣能占据此地开商铺的不止要富,更要贵,否则哪里能占得此地段,方便的就是权贵名流。
齐王这张脸在珍宝阁是货真价实的熟脸,两日后,他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