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公公胆颤心惊,实在不想因为这事在陛下这里留下印象,项上人头还需保着,偏今天也是巧了,陛下和王爷都来了,还有那位新科状元郎,听闻他还是现场的目击者。
“李拜?”太上皇下意识地先瞥端木崇,没好气地说道:“怎么又来了?”
端木崇心中好笑,为何又来,这位前首辅大人是太上皇在位时一手提携上来的,能为何?
李拜现在也是走投无路,来了一次又一次,上次过来未达到目的,反倒让大理寺那边抓住所谓的马脚,如今民间猜疑四起,就连李党都心虚不言,能不急嘛。
“既是来了,就让他进来。”端木崇率先开口道。
高公公汗滴欲落,硬着头皮出门,外面李拜正焦灼等候中,见到他出来:“公公?”
原本要讲“陛下传您进去”都到了嘴边,高公公赶紧打住:“您请进。”
李拜心中狐疑,但心急如焚的他哪里顾得上这措辞与平时不同,匆忙抬脚进门。
待一只脚刚迈入殿中,便迫不及待地疾呼出声:“太上皇,草民冤枉啊!”
偌大的宫殿中似有回响,他埋头后方发现殿中静寂得可怕,而头顶传来一记令他五雷轰顶的声音——“不知道我们的前首辅大人冤在何处?”
这?!李拜骇然欲死,不用抬头也知道是何人,一边怒骂高公公,一边懦懦道:“陛下。”
端木崇冷笑道:“进了殿中也不抬头望望,看来前首辅大人是有备而来,这戏码是已经编好,只待上演,倒是可惜了,朕等人不应该在此处。”
“陛下,陛下……”李拜此时如同炸裂了一般,后悔得直咬牙。
太上皇对他始终有几分护犊子,毕竟他当年义无反顾地站在太上皇的阵营,有从龙之功。
他也的确借着这份情,知晓太上皇对他心软,所以才会一哭二闹,只是不上吊。
最近民间流言越来越盛,他不得不来,如此下去,官复原职彻底无望,李党被压,新任首辅想要用上自己人也难上加难,陛下必定会借题发挥。
最让他无奈的是他根本没有下令去对付聂正,他堂堂两朝首辅,岂会如此冲动?
但府上的确丢了辣椒碱,而库房没有破坏痕迹,管理库房的老妈妈更是百口莫辩。
府上的家丁一个个查过了,没有问题,更没有发现过外来闯入者,这东西怎么会如此离奇消失,他现在淌在浑水里,原本闭府门不见客,但信却是一封封来,均是急切。
经不住他们一催再催,原本铁了心要冷静的李拜不复理智,又上西行宫。
奈何老天爷不作美,偏赶上陛下也在此处,他是一头撞上了铜墙铁壁!
“李府涉及聂正受伤案,如今大理寺正在查办,仍未出结果,你就贸然前来西行宫喊冤,这是置大理寺于何地?”端木崇厉声说道:“又是置朕于何地?!”
李拜骇然,跪地不语,太上皇抬抬眼,欲要说话,一边的太上皇后瞥他一眼,他闭嘴了。
齐王和凌不语均当作自己不存在,目不敢乱视,
“陛下,臣……不,草民只是,只是……”
“好了,你既如此不服,朕就宣大理寺卿入西行宫,好好问询问询。”端木崇懒得废话,直接唤起了方公公:“去,跑个腿,勿要让前首辅大人好等。”
“老奴遵命。”方公公大摇大摆地离开,还不忘记对着高公公叹息一声。
这人啊要么作死,要么运气不好,高公公前面作死,现在则是运气不好,不管先后,反正是把两者都占齐了,算他识相的是没有事前通知李拜陛下在此,这一点或能救他。
凌不语也是心中狂笑,不过是跟着端木崇来凑个热闹,还能看到这等好戏?!
这不正是传说中的修罗场?
大理寺卿柳韶峰来得极快,踏入西行宫时面色严峻,看到李拜也毫无变化,行礼后便站在显要位置,闭口不言。
李拜看到这活阎王也是头皮发紧,这人素来狂傲,从不站队,但也不是像聂正那般刚正。
柳韶峰更像是狡猾的狼,同时拥有狐狸和狼的特性,并非好惹的人物。
“柳韶峰,聂正受伤之事查得如何了?”端木崇语气不悦,但这火气明显不是冲着大理寺卿:“李大人来西行宫喊冤,可是你们办得不妥当?”
柳韶峰看也不看李拜,沉声说道:“陛下,臣接手此案以来一切依流程来办,除却手底下人在李府办案时曾遭家丁阻拦,后续再无踏入李府一步,都是召人入大理寺询问。”
这话对李拜来说无异于雪上加霜,李府的家丁都敢在大理寺面前放肆,这绝非陛下想听到的,足以说明他手底下的人何等猖狂!
柳韶峰此人也不是个好的,什么叫只召人入大理寺询问,仿佛怕了他的势要,这不对!
他柳韶峰何时怕过谁?但凡退让必有原因,心里的算盘打得啪啪响,难不成,他是故意?
为何?李拜此时脑子有些混乱,他来西行宫是精心算计过的,每一步都会按计划走,偏没有料到变化如此巨大,陛下在这里,齐王在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