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妩对这种目光并不陌生,毕竟她正值最好的年纪,长相突出,在一众媒官里尤为引人注目,早期加入官媒所时也有夫人对她的长相年纪颇有偏见。
这些倒也罢了,她也不止一次被些高门公子纠缠,但好在她有分寸,又有些聪明劲,在往常都能顺利地脱身,不让自己被卷进去。
那些公子哥不过是她的色相有想法,娶为正妻怎么可能,一个个不过是打着纳妾或养为外室的龌龊念头,她岂可毁了自己清誉,让魏氏与谢氏蒙羞?
恰好是因为不是第一次被人用这种目光看着,魏妩立马会心何晋的眼神是什么意味。
她心里顿时涌出一股不适及厌恶。
凌不语不动声色地站到魏妩身前,适时地替她挡住何晋不怀好意的目光:“何公子。”
“原来是状元郎,今个的事我母亲已经说了,不就是相看的事嘛,赵家的千金,对否?”
魏妩没和何晋打过交道,但能是三甲想必学识不俗,但他这一张嘴就令人不适。
这番话听着尤其轻佻,丝毫没有探花郎该有的气度。
反正和凌不语相比,这人落入下风实在是情理之中,陛下是个有眼光的,怎么就没有点这位何晋做状元郎,而是挑了凌不语呢?
这么一想,魏妩心里舒服多了,耳边传来凌不语的声音:“看来何公子已经知道了。”
当事人这副样子显然已经将赵家的事情摸了个底朝天,是有联姻的倾向才同意相看。
这些贵籍哪个不是把算盘打得啪啪响,把婚姻当成政治资本,尤其像何家这样的人家。
何晋面对凌不语还是有些高高在上的感觉,在他看来,自己是翰林院编修,品级不高但好歹入了仕途,而凌不语只是个白身,就算是状元郎又如何,也是个白身!
这种心思他几乎写在脸上,丝毫没有遮掩,至于还能内敛几分则是因为那块御赐腰牌。
对,他最后的顾忌是端木崇带来的。
“虽说婚姻大事父母做主,双亲也要问过当事人。”何晋在提到赵家时颇有几分兴致:“赵大学士圣眷正浓,赵家这运道也是没谁了。”
满以为赵家要沉沦,从此也就那般,谁能料到皇帝突然间就对赵家另眼相待?
凌不语作为知情人笑而不语,皇帝恼死赵成林这种墙头草,也难为他愿意配合自己演这出戏,现在看来效果不错,起码何家相信了。
何夫人立马过来了,见到儿子和状元郎攀谈,脸上也有几分得意。
原本高低分明,现在还是高低分明,不过是颠倒过来了,被一个罪臣之后压了一头,何家人心里其实是不爽快的,但现在的结果却让他们痛快。
只是他们忘记如今的结果也是他们何家和曹陆算计得来,不记得自己狭小的心性。
凌不语面对何家人其实不痛快,这份不痛快虽然没有表现在心里,却表现在他撮合何、赵两家亲事的迫切上:“何夫人,赵家回话——讲经日相看。”
“这真是太好了!”何夫人的喜色直接摆在脸上:“晋儿,你可要安排好时间。”
“母亲放心,那一日儿子定会向上峰告假,不会耽误了正事。”何晋当着他亲娘的面还是像模像样的,刚才看到魏妩时的轻浮样就不见了。
哼,人前一套,人后一套,道貌岸然的伪君子!
魏妩在心里骂着,越发觉得这两家人实在是相配,赶紧凑一块,省得祸害了别家!
魏妩眉毛微动,凌不语就猜到她在心里骂人,只觉得好笑,又和何夫人聊了几句,这何夫人也是个精怪,笑着说道:“我听姐夫说过他参凌公子的事,还望凌公子莫要生气。”
这是把丑话说在前头,省得他在中间捣乱,坏了何晋的好事?
凌不语心中暗自好笑,故意叹息一声:“我不知晓曹大人对我的误解如此深,居然要写折子上告,还联合那么多大人一起,陛下也是难做啊。”
何夫人心里一惊,她当然知道皇帝给状元郎撑腰的事,心里直激灵!
“凌公子,我这姐夫一向思虑颇多,这次也是不小心误了公子前程,您看这,我替他向你赔个不是,还望公子海涵。”何夫人说着就起身施礼赔罪。
魏妩是极力端住自己的仪态,不让自己翻白眼,这一招她打小见得多了。
不是恶人先告状,而是恶人先用伦理道德绑架住受害者,让受害的人反而不好意思。
她正要往前一步,就见到凌不语轻轻抬手,不过一股巧劲就让何夫人无法起身,他压下心底的厌恶,不经意地说道:“夫人无需如此,此事又与夫人何干?”
何夫人起不来身,只好僵坐在座位上,额头上沁出一层细密的汗珠。
她妄图用后宅的手段来对付凌不语,好让他安安生生地切莫坏了她儿子的好事,却忘记凌不语可不是后宅妇孺,他不吃这一套。
一句与夫人何干,潜台词不过是——账要算在谁身上,他清楚得很。
何夫人的汗一下子就停不下来,显得有些狼狈。
凌不语的举动看上去却毫无破绽,甚至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