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一的刺客活口已经没了,凌不语,你觉得真凶到底是谁?究竟是李党借着北安国的名义来刺杀你,好摆脱自己的嫌疑,还是,真的就是北安国探子所为?”
“小民曾在大理寺亲眼目睹刑讯现场,以为那人脱口而出的话应是真的,北安国的死士以数字编号,当时那人五感尽失,小五以口技制造纷乱场面,完全属于应激反应。”
凌不语稍不留神就说出专业名词,不等皇帝反应过来,解释道:“俗称情急之下。”
“朕明白了,大概是指情急之下脱口而出的话,好比酒后吐真言,更有可信度。”
“正是如此,当时那人五感尽失,本就没有安全感,再加上现场凌乱,又在先前被用过麻药,大脑的反应不比平时,会暴露马脚也合理,是以小民以为他的确是敌国探子。”
大脑,端木崇又听到一个新名词,他轻咳一声,不好意思再细问。
提到魏妩,端木崇挑了挑眉:“对了,五姑娘的确令人出乎意料。”
“的确。”凌不语同样嘴角挑起:“那死士此前是骨头硬得很,刑讯逼供不管用。”
“要真是北安所为,着实令人心惊,如今龙卫一分为三,一队前去护着景泰,一队正暗中盘查盛京城的探子,还有一队盯着李党诸人,你可要人手?”
皇帝这是要派人保护自己,凌不语转身,望向幽暗之处,令明就站在那里。
察觉到那束看向自己的目光,令明不明所以然,凌不语转身:“小民以为——不必。”
端木崇哈哈大笑,这一晚上下来,这一刻居然笑得最为欢畅!
令明远远地听到皇帝的笑声,对着身边的方公公说道:“陛下愁闷了一晚上,这凌不语一来,他就开心了,这凌不语又不是糖块,吃了能心里变甜?”
方公公恨铁不成钢,嘟嚷道:“你知道个鬼,能把话说到人心眼里去,这也是一种本事。”
令明双手抱在胸前,闷哼道:“行,就他凌不语有本事!”
“哟,令统领这话敢不敢去凌公子面前讲?”方公公阴阳道:“在这里和咱家抱怨有什么用啊,那边两位又听不见。”
令明不自在地往边上挪了挪,斗嘴,他比不过凌不语,也比不过这老太监!
凌不语和皇帝这一番交谈,眼看着天色越来越沉,端木崇的心情肉眼可见地好起来,他突然想到凌不语刚才所说的梦境,问道:“你果真做了那梦?”
“陛下,不过是小民的一番妄言,或许人人都有念想,不过小民的念想夸张了一些。”
“比如魏韦?”
“魏大人在世时最大的举措不是在时任总督时的变革,而是提出了要让富人承担绝大部分税收,填充国库,这才让他走入绝路,而小民此前提出的还田于民其实也是一个路数。”
“那你不怕死?”
“怕,所以才让陛下冲在前面,陛下也有意动,但也没有实施,并未急着将皇田还予百姓,显然顾虑仍在,这才暂时放下,陛下不动,小民哪有动的资本?”
他只能在一边怂恿喝彩,真要办事,可不是他能办得了的,魏韦就是失败的典型。
端木崇都要瞻前顾后,他一个白身,算什么?
“先前看你策论时便觉得你智多近妖,如今听下来,更觉得你实在狡猾,但朕缺的恰好是你这样可以游走四方之人,凌不语,朕有一个想法。”
“小民愿洗耳恭听。”
深夜返回的路上,路上马车稀少,人烟稀少,凌不语与皇帝同坐在一辆马车里,两人都有些醉意,尤其是端木崇,他直接闭眼小憩,凌不语倒是心潮起伏。
皇帝又给他画饼了,但这次的饼,实在是……诱人。
他本想在回程的路上好好思量,耳尖微耸,突然朝皇帝伸手!
端木崇猛地伸开眼,凌不语已经抓住他的右肩,他骇然道:“你做甚?”
话音刚落,凌不语一言不发地将他往下一拉,嗖地一声,一柄利箭穿透马车,直直地射进来,凌不语飞起一脚,将那箭踢开,大喝一声:“有刺客,护驾!”
那伏在屋檐之上的蒙面客骇然,正欲撤退,令明从马上纵身跃起,远处,马蹄声响!
蒙面客立马从怀里掏出一物扔至空中,哗地一声爆开!
这是撤退的信息,令明抽刀劈向对方,那蒙面客举起手中弓弩,也不知是什么材质,竟是挡住龙卫的配刀,只是那人却往后倒退了好几步!
一众悄然潜伏的龙卫从暗处杀出来,另有一队黑衣人也同步从各处屋檐之上跃出,令明疾呼一声:“留一活口足矣,其余格杀勿论!”
此时又听得唰唰唰,无数支箭羽正从另一方向射向皇帝所乘马车!
竟是声东击西!
但不知为何,令明丝毫不慌,仅是提刀疯了一般砍向杀人,一众龙卫杀红了眼,竟是不去管还在马车里的皇帝!
远处,一高大男子戴着银色面具,手执那西洋舶来的望远镜看着马车,眉头紧锁。
“主子,有何不对?”
那在青楼执杯的丫鬟此时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