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这家属院就在附近。
里面的情况即便不是自己辖区大概也知道些许。
老蒋没有进去,跟王志强回所里之后打了个电话,大概了解了下可能是谁家的孩子。
皱着眉头跟王志强说道:“这事儿,不好整啊。”
也没有捉到现行,顾忌着都是孩子,也不能大张旗鼓的去问。
不过这俩孩子的嫌疑,也算在心里记上一笔。
端看之后有没有其他发现了。
在俩人没看到的地方。
两个男孩子一进院子就分开了。
高个儿径直往后排走。
院里有打招呼的老头老太太,喊他蒋健,他依旧是没吭声,只点头回应。
如果王建国在,就会发现,这路赫然是通往之前老左家的楼栋。
走到熟悉的楼道口,看着坏了好多天都没人修的楼门口的灯泡。
蒋健同学几不可闻的叹口气,然后熟练的爬上了五楼,中间越过一个没轱辘的自行车,两个掉皮掉海绵的沙发框子。
踢走了一根不知道什么的木头腿儿。
高个儿的蒋健同学,在干这些事儿的时候,脸上没有一丝波澜。
好像自己日复一日没有任何变化的生活,就跟这个旧家属院里随处可见的楼道杂物一样。
乏善可陈,又摆脱不了。
到了五楼之后,掏出来钥匙开门。
之前对面还住着老左一家人,现在人家有了新的去处,这里也分租给了三户来市里讨生活的人家。
每日里大动静没有小动静不断。
开门的当口,听到有哪一家仿佛摔了个什么物件。
蒋健微不可察的皱了下眉头,开门的速度又快了些。
家里依旧是妹妹跟奶奶在家,自己那个酒晕子父亲没到天黑是不会回家的。
蒋健把书包放回自己屋里,熟练的开始生炉子。
煤气是有,可不还是得花钱嘛,多数时间,都是背着街道在走廊里生个小炉子熬点儿稀饭啥的。
不到两米的走道,靠窗户的是三家一灶的煤气管道,靠屋门这一侧是个小炉子。
作为上初三的大孩子了,对安全隐患还是知道点的。
有时候蒋健就想,要是真出了事儿,是不是自己就可以像放烟花一样,再也不用这么累。
可转念一想,楼里其他人又没得罪过自己,所以还是按捺住了这个有些危险的想法。
蒋健掰着细小的树枝,升起了火,下午出去前泡的有玉米糁,这会儿添上水往锅里一倒,省的多费柴火熬煮。
火苗偶有窜出来的,晃的人脸上阴晴不定。
蒋健摸了摸裤兜,掏出来了一把锃亮的银箔纸叠的小刀,往炉子里一扔,火苗又蹿高了两分。
下午的两个公安让他有些不安,看着小刀化成灰烬,蒋健觉着心里轻松了许多。
至于所谓的晚餐,也就是三四个两和面儿的馒头跟一碟子小咸菜。
简薄的跟这个物资丰富的年代根本配不上。
屋里的妹妹听到动静,抬头看了看正在做饭的哥哥,没有吭声。
坐在窗户前继续帮着奶奶折元宝。
十来岁的小孩子,熟练的用金箔纸、银箔纸翻折成人们对逝者的残存的思念。
十个一叠子,一百个扎一起,每一千个八块钱。
因为有些人忌讳,所以工钱还算高了。
这些纸制品不重,却把奶奶跟妹妹的屋子占的满满的。
家里的情况街道也来人看过。
帮忙联系过母亲,可惜那个女人已经有了新家,回来留了点儿钱,洒了两滴眼泪就走了。
给父亲找过工作,虽说工资不高,也比现在好的多。
可惜了,父亲许是在酒里找到了新事业,死活不愿意屈就。
街道也无能为力,自己听到他们谈话,哪怕是个孤儿,街道能想的办法也多点儿。
蒋健想,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为难之处。只有自己陷在泥沼里,看不到一条脚踏实地的路。
漫无边际的想着,没一会儿,晚饭就得了。
本来以为奶奶在屋里迷糊呢,结果饭都端上桌了,没看见人。
结果妹妹蒋晴晴细声细气的解释:“奶奶跟萌萌哥的奶奶一起去交活了,我在家叠元宝。”
蒋健借着昏黄的灯泡,扫了眼靠墙的架子,上面惯常放头花的盒子不见了,就知道蒋晴晴所说不假。
俩人动作飞快的吃完了这顿稀汤寡水的晚饭。
把奶奶的饭留好,然后相对沉默的一起折起了元宝。
日子总还是要过,哪怕从烂泥里滚出来条路呢。
天色彻底暗了下来,蒋晴晴隔一会就跑阳台上看看奶奶回来没有,终于在七点半多的时候看到了熟悉的身影。
蒋健奶奶娘家姓董,喊他董老太太她应,喊她蒋奶奶她也应。
今天跟着王萌奶奶一起出去,回来的时候俩人分开了,那老家伙要钱不要命,说是晚上还接了个给人看摊子的活计,所以自己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