厂区家属院附近是个最合适不过的碰瓷地点了。
但凡骑着自行车出门的工人,兜里高低都有个三五十块钱。
加上附近的热心大爷大妈,最喜欢主持正义,发挥余热。空手而归的可能性不大。
赵大军找准厂前路的公交车,路上又美美的补了回午觉。
准备以饱满的精神投入到半下午的新事业中。
照旧被售票员轰下了车。
赵大军俩手揣在袖子里,缩头缩脸的,琢磨着有了新入账得先买顶帽子,这大冷天的上工,可不能亏待了自己。
可转念一想,万一戴了顶新帽子,自己的可怜值下降了影响收入怎么办。
算了,还是回家顺妹夫李老栓一个破帽子吧,也算废物利用。
下了公交车过个马路就到了新的玻璃厂家属院。
就是奇怪,好好的晒太阳的墙根儿,一个老太太没有。可惜了这大好的冬日暖阳。
赵大军找个正正好的阳光地盘,一屁股坐了下来,准备守株待兔。
倒也不用特地垫张纸,这地上比他裤子还干净点儿。
要不是北风呼呼的,其实吃饱了靠墙根晒太阳还挺美。
功夫不负苦心人,吹了半个多小时寒风后。
终于等来了第一个好心人。
骑着自行车往家属院里拐的董芳芳,压根儿没留意大门边上还有坨人。
就是留意了也不会正眼看。
她这会儿正带着气骑车子。
正上着班被她妈一个电话给叫回来了,说是老头不舒服,老太太一个人弄不动。
自打弟弟弟媳妇一家团灭后,董芳芳的日子也不好过。
老公每天用看潘金莲的眼神瞅她,生怕一言不合自己当了武大郎被喂药。
要不是家里还有个儿子牵扯着,看那样子,老公离婚的心思也不是没有。
可天地良心,自己最多也就多了那么两句嘴,连王婆都算不上。
再说了哪个人背后不说人呢,怎么到了自己家就这么倒霉。
这下好了,爹妈全成自己的负担了。
但凡一生病,连个搭把手的都没有。
还没在家抱怨两句,老公就用一种,看吧,这人原形毕露了的眼神看自个儿。
这年头,怎么活的真性情点儿就这么难!
董芳芳愤愤的想着,蹬的更快了。
赵大军看那车轱辘都快踩出火星了,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心一横,收回了自己的老寒腿,团身上前。
这回好,直接给撞到了铁大门上,额头还给开了个小口,鲜血淋漓的糊了半个脸。
赵大军真心实意的嚎:“哎呦,我的个亲娘啊,撞死我了。”
董芳芳这才停了下车,心里的这团火算是找到了出口,看都不看,扯着嗓子骂:“哪个老不死的赶着投胎呢!”
这一声响彻云霄。
没两分钟,不知道从哪儿蹭蹭冒出来三个老头老太太。
有上去扶赵大军的,有勘察现场的。
赵大军懵懵的被半扶半架到了一旁,看着有人主持公道。
这速度,但凡上班的时候有这一半卖力,也不至于厂子半死不活。
董芳芳停下准备车子,面若冰霜。
这一群,有一个算一个,都是弟弟董智慧出事儿后蹦跶的最高的。
老卢家丈母娘、老齐家亲妈,还有个舔狗老汪。
想着都不会憋啥好屁。
老卢家丈母娘黄老太太向来院里有事儿蹦最高,搅和散了一对儿中年夫妻。劝副厂长接受了乡下头茬老婆的儿子。
奔波在玻璃厂新家属院的八卦第一线,功力非同一般。
就拿搅和散的那一对儿来说,虽说两口子外面都有人,可人家在孩子面前还遮掩的好好的,结果让黄老太太一扒皮,干脆一拍两散,可怜个孩子现在跟着奶奶在玻璃厂旧家属院,有爹妈跟没爹妈一个样儿。
据说是叫啥萌萌,小时候还胖嘟嘟的挺可爱。
还有副厂长那个乡下老婆生的儿子,人家就正常过年来看看亲爹,结果黄老太太话里话外说后娘不慈,亲爹失德。把前任的好大儿留乡下出苦力,家业都要留给后得的小儿子。
这老太太还专挑厂长下班的时候说······
至于跟着的那俩哼哈二将,向来是如影随从,黄老太太上茅房,俩人都一边儿伺候着。
曹芳芳自觉,自己比她们仨人的品味可高多了,除了在自己家翻舌头,外人一概不说,打击面向来不扩散。
黄老太太砸着嘴:“芳芳啊,你看你,骑车子没看路不是,看给这老爷子撞的,差点儿就过去了。”
差点儿过去的赵大军疑惑的看着黄老太太,这神助攻哪儿来的。
莫不是年少时的一段风流,这话说的,简直是赵大军分军。
于是赵大军主打配合:“老嫂子心善啊,这姑娘可给我撞的不轻。”
曹芳芳也不是个省油的灯:“我沿着大道走,也没偏没崴的,这老头是怎么这么正好的滚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