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心隔肚皮,谁又猜得透旁人的心思?或喜或悲、或哀或苦,总而言之,人皆难料。活在世上,打生下来就是啼哭的,到死也是哭哭啼啼的,在世间的时候再不懂得珍惜,活着就比死还苦了呀!
于瑶素越想越气,一扬手,奋力将那碧玉扔在地上,而毫无疑问,玉佩便断裂碎开。
这么大的火气,彩云许久都没见上了。那时,最苦难的便是在常家堡的境遇,真乃生不如死啊!小姐被困住常家堡中,日夜以泪洗面才愤然乱砸乱摔物什,但今日平白无故的,她把张公子算得上送她的定情之物给摔个粉碎,到底为哪般?
“小姐真的下定决心了?”
于瑶素明白彩云话有所指,但她的恨比之彩云又不少,自个被三个男人夺去了身子,一个迫于无奈而委曲求全,另两个都是他属意的男子,却都令她心如刀割般的指望不上。
年岁轻轻,她们主仆二人都遭逢了人间苦难,也磨砺到冷酷无情的地步。她记得,为了石任意,自个宁愿失身千里迢迢赶回椒城,也在那个血雨腥风的夜,她亲手了结了夺去她身子的姜同善。
其实,她知道,只有姜同善待她最真心,暗中袒护她,真的到了将她看作妻子,故而冒险背弃了常素梅,送她回椒城。
可恨,自个年岁轻轻的,不是那番遭遇,自个岂知自个如此狠毒、无情?
也因着自个满怀希望归来,就盼石任意会娶她,哪知石任意已不知所踪了。石任意真的忍心弃她不顾吗?
“彩云,可有常家堡的消息传回?”
常家堡?她提及的是彩云最悲惨的境遇啊!彩云归来之后,也常常夜不能寐,噩梦连连。
“还没消息传来,只听说于尚书收到了老爷派人送去的信函,暂且不知下文。”
“大伯朝中为官,日理万机,像常家堡这等小地方他不会在意的,但,常家堡对你我乃至我于家而言,始终都是祸患,一日不除去,我这心里就一日不能安宁,你我曾经在常家堡的遭遇便有可能让人知道。哼哼,若真被人知道了,人家也不会心痛你我,只会更加瞧不起你我。彩云,这世道无情啊!人活着能遇上一个真心待你的人,一定要懂得珍惜哟!”
“小姐放心,彩云心里有数,无论世间多苦,从此往后,只要有彩云在,奴婢就绝不容许您被人欺侮。”
自己一心救下的彩云还算懂得感恩,不像男人,令她---于瑶素心痛不已。张公子、石公子,自个偏偏遇上了他们,就不知叶珩和自己真的有没有婚娶的缘分。
“那我就多等一个月,如果还没......还没他的消息,我......”
“这......”彩云弯下身子,用掸子将碎裂的玉佩扫在一块。“唉!小姐心中有恨,何苦暴殄天物?真不想见着,心里好过了,您赏赐给奴婢呀!奴婢穷的叮当响,这玉佩好赖值个百八十两银子的。”
可没因着彩云的抱怨而恼怒,她知道彩云说出的是心酸的打诨话来。然,自个真的下定了决心吗?真的决心与张公子再无任何瓜葛了吗?真不知道张公子若还在人世,也或许有一天他出现在她面前,她该如何面对?
知道小姐心里不是滋味,彩云便换了话儿,宽语她。“小姐,依奴婢看,石公子乃世间稀有之才俊,您不可就给他一个月的机会吧?要不,小姐再宽宏些,只管和叶公子谈论琴艺,还是给石公子一年半载的机会吧?小姐,您觉着如何?”
“一年半载?”于瑶素一把辛酸泪已止不住。“小姐我都多大的年岁了,还不嫁人,难道要等到嫁不出去,没人要了才想到机会错过?”
论年纪,小姐也该早已嫁为人妇,生儿育女了,可恨,天不遂人愿,小姐被迫周旋几个男子,如今,反倒更艰难,尚不知能不能嫁出去呢?
“可,万一石公子回心转意呢?”
“彩云简直异想天开。”于瑶素揩了揩眼角留下的珠泪。“石公子什么为人,你我都清楚,他一旦决心与我一刀两断,再也别指望他会回心转意。除非......除非,他真的在外行商,或是旁个意外,否则......否则,他必不会再让我见着他。”
言罢,于瑶素便失声大哭了起来。
彩云心里也不好过,她从鬼门关被小姐救回,一心一意跟随于瑶素,总盼着小姐最后能称心如意嫁个好男人,自个追随小姐去她夫家一生一世服侍她。当下,这份乱糟糟的变故,彩云真的也是恨恨的,恨这世间人心的叵测,恨这世间太多的出人意料。
“小姐,莫要太悲伤,假如石公子真的不再与您相见,您哭又能怎样?”
于瑶素并未止住悲伤,只不过慢慢的呜呜咽咽起来,不再大声哀嚎,以免被府上旁个人听见,闹人说笑了去。毕竟,于家乃大户人家,人多心杂,各怀鬼胎,有些人巴不得于瑶素出丑,受苦,之后背地里成了下人们的笑料。
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于瑶素身在于府这样的大户人家,可没觉着多少福气可享,早就盼着离开,早就对母亲心有怨恨。也的确,如今的母亲并非她亲生母亲啊!还处处刁难她,就如同石任意曾经的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