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胆怯。
要鼓起勇气。
一旦退缩……
就会失去。
眼泪浸湿衣衫,南柯用双手抱着散兵,拼尽全力。
“我喜欢你,”像抓着一根救命稻草,南柯用着最彷徨无依的声线,贴紧他的后背,“国崩,不要走。”
散兵背对她,深深吸了一口气。
良久,吐出两个字:“……笨蛋。”
被刺伤,知道了疼,也不懂得逃跑的笨蛋。
分明,有更好、更温柔的人在等着她。
“我拒绝神里绫人了,”南柯接着说,“今后也不会再和他们有来往。”
她的声音埋在他的后背,沉闷又凄楚:“国崩,不要丢掉我。”
散兵的手慢慢落在她的手背上:“……非我不可?”
“只有你。”
“我说不定,还会害你受伤。”
南柯摇头:“我早就习惯了,也不怕痛,只要你和我在一起,让我做什么都可以……”
南柯环抱着散兵的双手突然被掰开。
散兵向前走了一步。
冰冷的夜风灌进两具身体之间,南柯心里一空,像是一块巨石轰然坠落,四分五裂。
一声绝望的哽咽溢出南柯的喉咙。
但紧接着。
还带着滚烫的温度,纤细坚韧的双臂用力拥抱住她。
“不可以。”散兵垂着脸,看着南柯凌乱的发顶,“不可以习惯,不可以不怕痛。”
迄今为止,他做了太多错事,走过了太多弯路。
“我也不会再伤害你。”
总将真心削削减减,变成尖锐的形状,又绕上层层荆棘,渴望有人剥开这些矫饰,鲜血淋漓地窥见下方的不可见光。
但疼痛并非理所当然,再倔不服输的人,也会被激起逃避的本能。
因此而生的一条条隔阂和缝隙。
只会不断地、拉远两人之间的距离。
明白这些道理的过程,过于漫长不堪重负。
没有什么比她更重要。
“南柯,”他叫她的名字,抿了抿唇,贴近她的耳朵,沉着嗓音,“我也——”
“——喜欢你。”
烟花落幕,人群逆流。
手抓着零食的孩子,牵着孩子的父母,初次执手的恋人,无忧无虑的少男少女们。
南柯被散兵背着,和这些人一起,一路走回家去。
来不及换鞋就焦急跑出门,被路面细小的碎石扎伤的脚底,跌倒时擦破的膝盖,被散兵发现时,南柯还后退着,试图装作若无其事。
打开家门,点燃蜡烛。
散兵握着她的脚,一点点从无数细小的伤口里挑出异物。
南柯看着垂落在他眉弓上的细碎紫发,随着他专注的动作,一缕一缕,在暖色的灯火下摇曳出柔顺的弧度。
少年眉眼清隽深邃,怎么也看不够。
“国崩,”感觉他快要放开她,南柯小心翼翼问,“今晚,可以睡在一起吗?”
因为酒精异常发热的身体始终没能降下温度。
散兵的动作微微停滞,盯着她创口细碎的娇嫩脚心,抿唇低低地“嗯”了一声。
洗完澡之后,散兵又给南柯处理了一遍伤口。
险些失去他的后怕仍然清晰充斥在脑海里,南柯躺在被窝,怀揣一丝不安,盯床头矮柜上一滴滴融化在烛台的蜡烛,听隔壁淋漓的水声。
等到浓浓困意拉拽眼皮,一点声音才从浴室里走出来,隔着薄被压到身边。
南柯想抱上去,被散兵用被子裹住了手:“别动。”
即便这样,碰到他身上,南柯还是被冷得一个激灵:“国崩?”
她出浴室之前明明兑好了温度适宜的热水,为什么要用冷水洗澡?
散兵吹灭蜡烛,在一片昏暗里,隔着一层被子抱住她:“睡吧。”
人偶无需睡眠。
被单方面地陪伴着,感觉到来自散兵身上再次渐渐升高的体温,南柯身上也跟着升温。
夜半时分,外面下起了淅淅沥沥的雨。
尽管如此,燥热的夏夜仍有些难耐。
“国崩。”南柯睡不着,闭着眼睛喊他的名字。
“嗯。”
“你喝了很多酒吗?”
“……不知道。”
“为什么要喝酒?”
“……”
“是八重神子灌给你的?”
“……”
“还在难受吗?”
一片黑暗里,散兵声音微哑:“安心睡吧,我不会走了。”
南柯静了静,拱拱被卷:“这样裹着……有点热。”
散兵显然听见了,但迟迟没有动作,就是不把她拆开。
是她睡相太差了,非要把她裹成木乃伊才能省心吗?
南柯暗暗拧眉。
有关睡姿的回忆,南柯只能想起,散兵说过,她有喜欢把头捂进被底的坏毛病。
如果真的睡相很差,他应该也早就毫不留情地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