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袁绍的说法,袁术却有些不太赞同。
“何进若成大将军,名义虽可掌天下兵马,然拱卫皇城之羽林、虎贲、卫尉属、执金吾皆在宦官手中,且已深耕,如何诛宦官。
当初窦武欲诛宦官,那张奂却被宦官旨意诓骗诛杀窦武,我袁家无军权,无以为助。”
然后转向袁隗,说道:“叔父,军权是要紧,然我意最为关键之处便是录尚书事,若无此权,宦官矫诏可诓骗天下人,诛不了宦官。”
袁绍摇摇头:“若非陛下...”
说到一半,觉得不合适。
重新组织措辞再说道:“我朝惯例,太傅得录尚书事,然得新帝方立太傅,陛下春秋鼎盛,如何立得太傅。
当初窦武因张奂功亏一篑,便是未联络沟通外军,给了宦官可乘之机。
何进若成大将军,便可调动天下军马入京,再奋力一击,禁军便是再精锐,在天下武力中亦不堪一击,诛杀宦官定然手到擒来。”
袁术说道:“若如此,我袁家亦需掌军,若不掌军,岂能得权。”
袁绍看了袁术一眼,想不到袁术这次竟然认同了自己的谋划,只是他坚持军权,袁绍心中不屑一顾。
四世三公,何曾染指军权,不也是一呼百应,执天下牛耳。
袁隗听了两人的话后,默默思量。
半晌后摇了摇头:“时机未到!如今军权不可触动。你等要切记,我袁家要顺大势而行,不可逆势而动,唯有借势,一个字,等!”
袁绍和袁术听后,若有所思。
袁隗对着袁术说道:“公路,去职吧。”
袁术疑惑半晌,问道:“以退为进?”
袁隗赞赏的点点头:“我袁家有如今之势,便在于审时度势。
袁家自你等高祖父经学入士,昔年凭借站位皇帝助其诛灭外戚得享权势。
自先帝始,宦官权势大增,我袁家无奈与外戚窦氏共立先帝,已得先帝猜忌。
先帝与当今陛下皆重用宦官,重用文学之士便是明证,如今更是设立鸿都门学。
如此种种,皆是欲斩断我等经学之士根本。
如今袁家四世三公,我又复进三公,已然盛极。
我已经老朽,时日无多,自然无碍,你等正值壮年,却需韬光养晦。便如本初所谋,待何进起势。
我袁家借传授经学、举荐人才之便门生故吏遍布天下,何进虽拜师杨赐,但欲掌权平稳地方任需用我袁家。”
袁术对袁隗的理由十分赞同,他对河南尹的职位也毫无留恋,便问道:“那我何时上表请辞?”
袁隗道:“等南阳结果。”
袁绍眉头微蹙,有些不可置信:“叔父意是越骑校尉何苗?”
袁隗点点头。
袁绍疑道:“何苗知少谋小,崇尚修道,并无野心,我与之交谈,其甚怀山林修道之岁月,于权势无所贪慕。”
问出后,袁绍一瞬间回过神了。
何进长袖善舞,与经学士族深交,陛下为大权旁落的当然心中防备。
何苗不贪权,不见他与何人深交,与何进兄弟之间亦非同父母,情意颇薄。
他便如同一个孤臣,也是大皇子亲舅,正是陛下要重用之人,魏家小子触及帝王权柄,赐婚其女便是明证。
如今这陛下,为了朝政稳定,还是会用何进,定然也会用何苗来平衡权势。
何苗定会参政、掌军。
袁绍再度低声道:“河南尹掌京畿军政,陛下若用何苗,何苗与皇后亲善,皇后与宦官交厚,确实时机未到。”
袁隗严肃的说道:“我们这陛下非常人,以解渎亭侯之身入继大统,能用宦官掌朝政便是明证,手腕非常人可比。”
长吁口气,袁隗眼中露出复杂神色,:“如王美人之事,绝非皇后手笔。一屠夫之女,又无死忠,在宫中安能避开张让等人眼线行毒杀之计,你等万勿轻视。
袁家处世便是借势,大势未出,便要忍耐,记住你等高祖父是如何审时度势,耗费心血撑起袁家庇护族人,你等万不可急躁,毁历代先人心血。”
“喏。”
三人详谈后,袁术和袁绍前后脚踏出了府邸。
袁术看着袁绍离去的背影,眼中神情莫名。
“居然谋划招边军入京!果真是意在宦官?”
袁术微微摇头,外戚宦官连番掌权,是皇家对士人天然的不信任以及不肯放权导致。
就算诛灭了宦官,尚有外戚。
待新皇继位,又将有新的宦官和新的外戚。
若想一劳永逸,须限制皇权。
而皇帝的爪牙,必须全数斩断,亦或掌握在我等手中,如此这般,方能无忧。
袁术大概猜到了袁绍的想法。
“然军乃凶器,非常人执掌,招边军入京,凶险无比,若是领军之人心怀异志,我等谋划便会为他人作衣。”
与袁绍的经历不同,袁术举孝廉后,先任郎中,后任职内外,有折冲校尉、长水校尉的领兵经历。
特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