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张姑娘在河岸上对着公主盈盈下跪,声称愿意追随,只是——她张口,欲言又止。旁边的孔京看着奇怪,她都愿跟来了,莫非还有来不了的道理么?他忍不住出言道,“姑娘有何难言之隐,但说无妨。”
他面对张姑娘,望见对面船上,好几人满面怒容,似乎碍着公主在场,才没有出言阻止。因此他料到,这其中定有干系。
张姑娘摇头道,“谈不上难言,只是奴家此行前,收了越国公府上的聘金。如今反悔,岂不是失信于人,落人话柄。”她这番话,说得入情入理。
岸上众人听了,纷纷点头。就连程咬金这大老粗也都扛着他的大斧子,蹲在地上嘟嚷道,“没错!爷爷我劫了人银子,也没不放人走的道理。”
公主一听,翘起嘴道,“聘金?那是什么?本宫要人,越国公还敢不放?”孔京皱眉,心想,这女人又耍她的公主脾气了。她是可以发官威强要人,可是传出去,终究对自己名声不好。于是他开口道,“聘金多少,能退么?”
张姑娘望着孔京,一双美目眼波流转,心想,这位公子倒是明事理的人。她道,“聘金一千两银。退倒是不必,只是违约的话,按行规需三倍赔给人家。”孔京点头道,“如此甚好,就按行规办。”
张姑娘望着他,心里疑惑,这公子知道他在说什么吗?一千的三倍,就是三千两银。按照当下的行情,可是天价了,对方果真愿为个青楼女子出天价么?
这时,紫妍和单盈盈在旁边,也都疑惑地望着孔京,不知道他在打什么主意。三千两银,官爷纳妾也用不着那么多呀!
这时,孔京又开口道,“不。我等夺人所爱,毁约在先,为表歉意,在下愿赔五倍。”张姑娘以为自己听错了,颤声道,“五倍?那就是五千两银了,公子说真的?”
孔京点头道,“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不信,姑娘可以跟在下去取,前方一里外就是在下驻地。”说着,他示威似的瞪了眼旁边的公主,似乎在说,看,这钱你出不起吧?
公主怒目,自己还真出不了那么多银两。每次出游,处处都有当地官员接待,根本不用花钱。于是自己也没带什么钱,用现代语说,这叫“穷游”。她只能老实闭嘴,把一肚子牢骚咽回去。
张姑娘点点头,转头向船上招呼一声,好几人下来,向公主行礼。刚才面露怒色的人,听到孔京出五千天价,诚意十足,也都无话可说。
张姑娘对着孔京盈盈行礼,道,“那就有劳公子带路了。”她有点感动,也有点好奇,对方扬言为她一掷千金,真拿得出那么多钱么?以前她表演时,也有见过出手阔绰的恩客,赏个一百两,顶天了。可是像孔京这样豪气,一出手就是五千的,还真闻所未闻,令她不禁芳心大乱。
孔京挥手指挥,一行人上马的上马,抬轿的抬轿,再度开拔。一路上,众人无话,各想各的心事,很快就到了驻地。只见单雄信、徐茂公、王伯当等人,远远出来迎接。当日结拜的四十六位兄弟,各自离去,走得七七八八了,只有十几人留下来,说是送孔京一程。
他们大感稀奇,孔京去了大半日,又带了好几位陌生人来,其中还有位绝色女子,不禁感慨,这兄弟真是桃星高照、艳福不浅。
一番寒暄后,孔京和张姑娘等人进了营帐,遣人取来五千两白银。他前不久向血王借了三十万两应急,所以五千两对别人是天价,对他而言,不算什么。正是:
妙手空空得巨资,万两白银肉来偿。
若得美人芳心动,千金买笑又何妨。
张姑娘的跟班见到满满一箱白银,长吁口气,悬着的心总算放下了。这下,他们总算对越国公有得交代了。孔京望着这些人,忽然觉得滑稽,他用女人借的钱,又收了另一个女人。要是血王知道她的钱派了这般用途,不知会作何感想?
这些人收下银两后,纷纷告辞离去,回越国公府复命。其中有两名侍女不愿走,同张姑娘争执半天,才依依不舍地离去。孔京见了,心知肚明,这女子明显不愿,知道她过往的人跟着她。
转眼间,营帐里走剩下孔京和张姑娘。她转过身,望着孔京,一双美目柔情无限,似乎在说,这下人货两清,奴家是你的人了。孔京迎着她的视线,开口道,“夜深了,姑娘早点歇息,在下就此告辞。”
她望着孔京,张张嘴,想问,“今夜,公子不用奴家陪伴么?”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人家可是有妇之夫,老婆就守在营帐外呢。于是,她盈盈跪拜,换了一句道,“谢公子为奴家赎身。”这是古代寻芳业的规矩,青楼女子不干皮肉生意了,叫“从良”。但是,带走女子的人得付青楼一笔钱,这叫“赎身”。毕竟名义来说,女子是青楼的私产。所以,每个青楼女子都有个共同的梦想——将来有位相好,为自己“赎身”。
孔京挠挠头,受人家如此大礼,令他有点害羞。他想说,姑娘快起,不就是五千两银子么。他向来重义疏财,而且造反来钱容易,还真不觉得这是什么大数。在他眼中,如此花容月貌的绝色女子,才不止这个价。
只是,对方要是领自己的情,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