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哭声,哭得祁承御心都揪痛起来,轻轻地推开她,盯着她的眼,声音虚弱夹杂着急切:“伤哪里了?快让朕看看。”
姜柚宁只是流着泪,看着面前这张魂牵梦萦的脸,好像很久,很久没见到他了,重逢的喜悦冲淡了她近来沉重的情绪。
见她不说话,他蹙了蹙眉,死死盯着她平坦下来的肚子,艰难道:“肚子怎么没了?孩子,生了?”
这话一出,她看着他懵逼的傻样,突然噗嗤一笑,鼻涕泡都冒了出来:“是啊,我们的小公主已经出生了,谁让她的父皇食言,没有回去迎接她的到来,我这不就来替她算账了嘛。”
祁承御一颗心瞬间被填满,为人父的喜悦让他不知道说什么好,紧紧搂住她,说出的话有些语无伦次:“谢谢你,什么时候生的?朕当父皇了,朕有小公主了。”
这一刻,他是激动的,也不顾怀中的人又把眼泪鼻涕糊他一身,只要妻女安好在身边,比打赢仗还让他满足。
姜柚宁感受着怀中的气息,伸手环住他的腰身,低声道:“前两日生的,她小小的,脸皱皱的,眉眼看着像我,鼻子嘴巴像你......”
听到这话,祁承御神智骤然清晰,心猛然刺痛,一时说不出话,眼眶越发的通红。
他答应在她生之前回去,食言了。
他没有在她发生危险的时候会赶回去,没有护好自己的江山和妻女,他是失败的。
他,第一次觉得自己很无用。
没听到回应,姜柚宁轻声唤道:“祁承御......”
还是没有反应,她抬眸仰视着他,却发现祁承御闭着眼,表情隐忍着什么痛楚,晶莹的泪从他眼角滑下,这一幕的冲击是巨大的,这是她第一次见到这个高高在上的帝王落泪。
姜柚宁鼻子又发酸,心口涌起心疼,双手捧着他的脸,轻声道:“不要难过,我和孩子都没事,我们以后会很幸福。”
祁承御睁开猩红的眼,眸中含着无限的怜惜和歉意:“对不起,让你们吃了那么多苦,以后的苦都让朕吃,朕不会再让你和孩子受一丁点委屈,朕发誓。”
听到这话,她的眼眶酸涩,眼泪控制不住地流,这样温暖的怀抱,她什么话也不想说,只想酣畅淋漓地哭一场。
他咽下喉间涌起的血腥,强撑着精神,轻声地安慰着怀中人:“不哭了,好吗?哭得朕的心好疼。”
是的,心疼,疼得快要窒息,还有自责的情绪在心头盘旋,他让她受苦了。
姜柚宁哭得鼻腔发堵,骤然听到这话,抬起头,苍白的脸满是泪痕,像只狼狈的花猫。
见他虚弱至极,忙问道:“你脸怎么那么白?受伤了吗?”
祁承御伸出手,替她拭去眼角的泪,柔声道:“不严重,也不疼,但是你一哭,朕会心疼。”
姜柚宁才不信他说不疼的鬼话,望着这张脸,已是几月不见,他瘦了,也憔悴得不像样,但还是很帅。
“皇上,臣......”帐篷外急匆匆进来一个老将军,身后跟着一队士兵,见到这含情脉脉的一幕,瞬间目光闪躲,纷纷撇过眼。
祁承御扫了一眼已经昏迷过去的祁若璃,开口道:“带端王下去,关起来,再请军医给他治疗。”
“是,皇上。”将军大手一挥,身后几个士兵领命,上前将祁若璃带走。
将军是苏洪,浓眉大眼,一张国字脸,年约五十,一身军装,他硬着头皮禀报:“皇上,有探子来报,北沓军,全军覆灭了。”
太可怕了,一支二十万的军队,就这么轻飘飘被抹杀,到底是谁能力这么逆天?这么想着,他将怀疑的眼神落在姜柚宁身上,是身为凤澜族嫡系的皇后娘娘么?她刚刚拿的武器......
“咳咳......”祁承御喉间再度涌起血腥,他压不下去,从嘴角溢了出来。
“请军医,快。”姜柚宁急切道,随之,连忙搀扶着他往榻上走。
“是,皇后娘娘,”苏洪俯身,急忙转过身,迈着大步离开。
两个人互相搀扶着往榻上走去,祁承御气息早就乱了,受了极重的内伤。
就在来到床榻边沿时,他唇角的血,凌乱地滴落在锦被上,什么话也来不及说,靠在她身上,陷入了昏迷。
“祁承御,祁承御......”姜柚宁捧着他的脸,整个人近乎疯掉,下一瞬腹痛如绞,温热的液体汹涌而至......
她的意识也逐渐模糊不清。
苏洪带着军医急匆匆地赶来,帐篷内一片混乱。
*
翌日。
祁承御慢慢地睁开沉重的眼皮,手指动了动,感应到身边的气息,侧头看了过去。
姜柚宁苍白着脸,正闭着眼,安静地躺在身边,这脆弱的样子,让他心中瞬间满是疼惜和愧疚。
他轻轻地握住她的手,有些冰凉,他有好多好多的话,想和她说。
就这么静静地看了一个时辰,姜柚宁还是没醒来,祁承御心头涌起不安的预感,轻声唤道:“姜柚宁,宁儿,醒醒......”
姜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