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霄殿上灯火辉煌。
大殿门口,似有英阔身形显现,挺拔如青松翠柏,自浓黑如墨的暗夜之中,踏着明灿灯火,迈着沉稳有力的步伐缓缓而入。
一步一步仿若踏在空气上,霜寒之气层层漫过,压迫之感随之蔓延。
目无旁视,眸若鹰隼,只盯着大殿上方的“秦昭烈”。
确切来说,是秦烈行。
此情此景,似曾相逢。
有朝臣再度惊呼,不过此时呼唤得,非是恐惧、惊骇,而是欣喜、激动与雀跃:
“容王!”
“容王回来了!”
秦烈行挑眉,仍是站在玉阶上,没有一点慌张神色。
方才秦越川入殿之时,身侧已经有人禀报:容王今次前来,孤身一人,并无携带北疆军入京都。
秦烈行心中了然。
也是,若是秦越川携北疆军重返京都,那他早该得到消息了,岂会由着他不声不响出现在此处?
秦烈行居高临下的打量骤然出现于此秦越川,讥讽道:
“别来无恙啊,皇兄。”
“奥,不,该是称‘三弟’。”
秦烈行悠哉悠哉的迈下龙椅台阶,于秦越川的面前站定,傲然开口:
“父皇大抵认为我比不得你,武功比不得你,谋略比不得你,眼光比不得你,样样与你相差甚远,可是呢,这个位置不还是由我来坐!”
秦烈行满目不屑与轻蔑,仿若大局已定,以上位者的姿态,不留情面嗤笑秦越川所做的一切无用之举。
前世今生。
一般无二的嚣张气焰,熟悉口吻。
秦越川恍若未闻,不曾吝啬秦昭烈一眼。
秦烈行转头嗤笑:
“皇妹?这便是你的——‘准备’?”
秦灵若眉眼如冰,抬眼看他:“皇兄一人,自是可抵千军万马。”
“哈哈哈哈哈哈!”
秦烈行听闻此言大笑出声,好似成竹在胸,早有预料:“我也有所准备。”
“你这皇兄啊,哪哪都好,唯有一点,是个情种!”
“皇妹当是认为你,与他的心爱之人相较,该当如何?”
秦越川眸光森寒,盯着秦烈行,依旧没有开口。
秦烈行看着秦越川,扬声道:“带她上来!”
不多时,身姿纤盈,素衣款款的徐弦月被两个身披铁甲,面戴尖盔的兵卒带了上来。
从她的身影显现的那一刻,秦越川的深邃目光便不曾从她的身上移开过。
他眼看着徐弦月,慢慢挪步走了过来。
徐弦月被引领至秦烈行的身侧三步站定。
她眸无点波,平静若水,就这么安安静静站在那里,不叫嚷,不哭泣,不挣扎,不反抗。
只在看见秦越川的身影时,眼底方才起了一丝波澜,在秦烈行看不见的地方,弯眸淡淡,几不可察地朝秦越川笑了笑。
好似在说:我无碍。
秦越川不着痕迹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躁动不平的猛烈心绪。
今日此局,是月月精心筹划为秦灵若铺路所设。
所以,在此之前,他不能为了一时的冲动,带走徐弦月,让秦烈行有所察觉,坏了徐弦月的计划。
卫兵围拢圈中,有老臣实在看不过眼:“呸”了一声,低斥出声:
“此举着实不要脸!”
“容王妃何其无辜!”
不等秦烈行发话,贺薛怀一个眼神,便又有士兵将那个老臣带了下去。
“不用你们拖,老臣自己走!”
大抵觉得今日必定命丧于此,那老臣索性骂了个痛快回头道:“祁王殿下,天道轮回,且看你能笑到几时!必是,不得善终!”
“有朝一日,必是会下阿鼻地狱,遭受骨肉横穿,油煎火烹之刑!”
秦烈行充耳不闻,侧眸看了眼身侧的徐弦月,伸手欲要触及徐弦月的脸庞。
却被什么东西猝然击中手腕,寸长血口,深可见骨。秦烈行不可抑制痛“嘶”一声。
狠厉朝殿中央看去,却见秦灵若发髻右侧鬓钗已消失不见,秦越川仍是保持投掷动作,目若寒刃朝他射来。
秦烈行也不生气,反倒阴诡地笑了一声:
“今日所受,必是要落得你的王妃身上。”
他又道:“秦越川,纵使我千般不如你,可我有一点比你强上百倍!那就是——我没有软肋!”
秦烈行不在乎腕间肆意流淌的鲜红血水,摇头似有叹惋,回身看着身后瘫倒在龙椅上呼哧呼哧喘着粗气,怒瞪着他的皇帝:
“父皇,我便让你好生瞧瞧,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