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越川问邱杵:“如何确保,留下的是月月的魂魄?”
邱杵摇头,应得也是干脆:“确保不了。”
秦越川抑制不住厉声喝问:“此药是你所制,你无旁的法子吗!”
邱杵有点委屈:“老夫就是个大夫,能解就很不错了,留哪个……就得看女娃娃的了。”
秦越川又道:“那镇痛的呢?可有药丸?”
邱杵花白稀疏的眉锋一高一低:“镇痛?什么镇痛?”
秦越川强抑声音道:“此药服下疼痛剧烈,不该是有对应镇痛丸吗!?”
“方才我说了,还不曾寻人试过,不知……唉,你这语气,这样肯定怎么好像你试过一般?知晓必然疼痛?”
秦越川此刻当真有些稳不住了:“所以,你不曾研制镇痛丸,那月月如何承受的住!?”
那药透骨钻心,痛彻肺腑,秦越川从军戎马,北疆战场何等痛楚不曾受过,这药,前生便是他试过一次已是刻骨铭心,这般苦楚,月月如何吃得消!
邱杵只看着他,无话可说。
两人沉默互相凝视良久,最后是邱杵首先移了目光,不作声从怀中掏出一个墨黑瓷瓶,塞进他的手中。
“若是定要制作镇痛药丸,不知还要等多久,若是女娃娃能等,那便等。”
“若是迫在眉睫,效用一类老夫已是说的够清楚了,你们二人,瞧着办吧。”
邱杵落了话,也不欲于他多说,叹息一声,迈步出了房门。
秦越川死死握着手中药瓶,坐在徐弦月的身边,心中仍是痛苦纠结,难以抉择。
忽然,一只柔软暖热的手掌,慢慢覆上了他握着药瓶的五指上。
秦越川霍然回神,转头看去,徐弦月不知何时已经醒了,半睁着眼睛,就这么眼波如水平和地看着秦越川:
“给我吧,秦越川做不了抉择,那我自己来。”
秦越川心有不忍:“月月……”
察觉到她想要起身,秦越川扶她坐起,靠在软枕上。
“你们说的我都听见了,我想试试的,秦越川。”
秦越川喉间紧涩,哑声道:“可是,邱杵无法确定留下的是哪个。”
徐弦月淡笑:“秦越川不相信我吗?”
秦越川立时否决:“不是!”
徐弦月道:“事到如今,所控身子的还是我,那不说明多半我才那个强盛的吗?”
秦越川望着她,没有说话。
徐弦月又道:“许是会痛苦一点,不过,与设想的寻求灵药妙草,天材地宝困境相较,阻碍已经很小了,不是吗?”
秦越川无言以对,眸含痛惜,他不忍徐弦月承受这般痛楚。
徐弦月取过他手里的瓷瓶,仔细端详了一番瓶身粗糙花纹和油润光泽,细长五指抚过瓶口,打开瓶塞红石瓶塞,晃了晃,嗅了嗅里面的药液,喃喃念叨着:
“原来这个药是长这个样子呀。”
秦越川口中应着:“嗯。”
徐弦月闭上眼睛,突然决绝将药液倾入唇瓣。
如一位孤绝英勇的将军,身披血色戎装,毅然回眸间,硬下心肠,以手中长枪亲自斩断了自己的所有后路,破釜沉舟,只能迎身直面所有险境,一战到底。
转息之间,动作之快,秦越川尚且来不及反应,徐弦月便已经将整瓶药液喝了个精光!
药效发作的快,仅是顷刻,徐弦月身子便有些颤抖,秦越川急忙扶着她的肩膀,替她稳住身形,徐弦月反手握着他的手臂,头抵靠在他的肩头,吃力、断续着说着:
“现在,没得选了,只能一条路走到黑了。”
“秦越川——”
秦越川此刻除了陪着她,想不出旁的自己还能做的事,他抚摸着徐弦月的后脑,不住的说:“我在,我在的,月月。”
“别和爹爹说——他会,承受不住的——”
秦越川涩音:“好。”
爹爹承受不了,可秦越川心道,他同样难以承受。
徐弦月痛的隐带哭腔:“秦越川,我想回家——我想回容王府。”
“一会我,我可能,会出糗,我不想待在这里,我想回家,我想回去……”
“你带我走,离开这好不好……”
她的声音越来越激动,哭音也越来越浓重。
感知到她的痛苦与不安,秦越川不再多言,连同软被一同将她裹在怀中,抱着她直接离开了振国公府。
秦越川低声温哄道:“我带月月回家,马上就到了,没关系,谁也看不见月月出糗的。”
怀中的徐弦月只是死死揪着他的衣襟,咬着牙暂且不让自己发出声音。
待到跨入容王府府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