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几个男人把棺材抬上了车。季母,季遇礼和季父上了同一辆车,而许慕白他们开着自己家的轿车。
季母双手交叉,倚着自己的膝盖。她时不时看向季父的手指。
没动。
再看一下。
还是没动。
季母没来由的觉得烦闷。
“把车窗打开,好闷。”季母说。
季遇礼开了两扇窗,外面的凉风吹进车内,可这依然不解闷,季母觉得好热,热到难以忍受。她心里一直在回想刚才,季父的手指到底动了还是没动?
动了?
没动?
到底动了没有?
没动?
动了?
车很快到了地,季母看到了火葬场外十几个铁皮焚化炉。
没有一点开口,完全封闭着。
焚化炉顶升起阵阵白烟,鬼知道焚化炉的温度有多高?
“老季会被送到那里面去烧吗?”季母心底突然冒出了一个疑问。
耳鸣声愈发严重,吵得季母没法安心思考。
终于到了火葬场门口,这里还坐着其他人,估计也是亲人刚去世的。
一位高大的犀牛兽人从火葬场里堆出了一辆长长的手推床。
几个黑衣男人把季父从棺材里搬出来,放到了手推床上。
季母喘不上气了,像是被装进了套子里,空间不断压缩,氧气逐渐消耗,难受的要命。
季母扶着墙,深呼深吸,耳鸣猛然炸响,她在看到季父被推进火葬场深处,脑袋里紧绷的那根弦骤然断裂!
“不行!不能烧!”季母向手推车远去的方向追去,“不能烧!别烧!”
“诶!老奶奶,非工作人员不能入内的。”几个黑衣男围了过来,挡住了季母的路线。
“不行!你们让我进去!我把老季带出来。我什么都不干!我就把老季带走!他不能留在这!他不能留在这!”季母往黑衣男之间的缝隙处挤,“别烧,别烧!”
“奶奶,死者为大,早些处理完您也能早点回家。您坐在外面等一会,行吗?”一位黑衣男抓住了季母的胳膊。
“不!老季没死!我看到他的手指跳了一下!他没死!你让我进去!你让我进去!”季母的眼神在火葬场深处和黑衣男之间跳动,“不要烧他!我求你,让我进去,我求你。”
季母的声音就像是残破的风箱,嘶哑难听,眼睛里满是害怕。
几个黑衣人还是不让。
季母跪下了,冲着黑衣人磕头。
“我求你们了,让我进去!让我进去吧!”季母磕的很重,第一下就磕出了血,“求你们了,啊啊啊,求你们了。”
季母双手合十,朝着黑衣男作揖,作完三下揖就磕一下头,“老季没死!他真的没死!你们信我!你们让我进去,我求你们了!我求你们了!”
“砰——砰——砰——”
“老奶奶,您别这样,我们担待不起。”一个黑衣男来扶季母。
季母不愿起来,还在不停地磕头。她突然记起过年时季父被火烧的模样,满地打滚。
“疼,好疼好疼。”季母记得季父当时是这么说的。
那现在呢?季父会好疼好疼。
“我求你们了,你们想让我干什么都可以,我就把老季带出来。”季母苦苦哀求,眼泪像是不要钱似的往下掉,“老季怕火,他怕疼。别烧……我求你们别烧了!!!”
季母发了疯似地往黑衣人身上撞去,她想闯出一条路来。
“老季!老季你出来啊!老季!”如杜鹊啼血般的哀嚎在偌大的火葬场内飘荡。声音宛如迷路的飞鸟在火葬场内乱撞,找不到方向。
“你们这是在谋杀!你们在杀人!”季母被一名黑衣人从身后抱住,她挣不脱,只能无助地呐喊。
她望向季遇礼,“儿啊,妈帮你拖住这些人,你快进去把你爸带出来,快去!快啊!你爸怕火烧,你快点把你爸救出来啊!!”
季遇礼红着眼,泪水不停地打转,他何尝不想季母说的是真的?
“妈。爸已经死了。”
“你胡说!!!季遇礼你个畜生!”季母挥手给了季遇礼一巴掌,“你爸怎么对你不好了!你咒你爸!呸!你个白眼狼!”
“我要报警!你们都是坏人!我要让你们坐牢!我要告你们谋杀!”季母拿出手机想要拨打110。季遇礼却把季母的手机抢了过来。
“妈!你别给别人添乱了!爸已经死了!”
“不可能!我亲眼看到你爸手指跳了一下!你们别想骗我!”季母去抢手机,“把手机还给我!我叫你把手机还给我!”
季遇礼只是举高了手,季母哪怕跳起来都摸不到,季母只能转身再去求那几个黑衣男。
“我有钱!你们要多少钱才肯放了老季?”季母从衣服里拿出几张皱巴巴的现钞,颤巍巍地递到黑衣男们面前,“我银行卡里面有钱!你们放了老季我都给你们!”
“我不能没有他!他疼啊!火烧的疼啊!你们放了他,我求你们了,我磕头,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