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举动,属实惹怒了陈麒现。
他把筷子“嘭——”地往桌上一砸,几乎是响彻整个餐厅,突兀而尖锐。
天大的事,也让陈麒林一秒之内闭了嘴。
墨镜之下,藏着一双阴暗却又胆怯的眼,其中一只,永远也暗无天日。
“不长眼的东西,滚出去。”陈麒现彻底失了装腔作势的姿态,第一时间去握姜弥冰冷的手,第一个率先起身。
扭头,对着陈东海说:“现在去书房。”
说着,牵起姜弥,熟门熟路往书房的方向走。
待人走后,何津儿恨铁不成钢地觑了一眼冒失的陈麒林,刚要数落几句,反倒被陈麒迹抬了抬手打断,稳如泰山般开口:“发生什么事了?”
陈麒林犹豫再三,最终选择附在陈麒迹身边,耳语了几句。
这事,就连何津儿也瞒着。
弄得何津儿面上无光,愤愤拍了一下陈麒林的后脑勺,所有的怒意几乎达到了顶峰:“你又在外面闯什么祸了?!”
陈麒林被冤枉,本要辩解,开口前被陈麒迹一个眼神制止。
看样子,这个黑锅,又得他来背了!
心下纵有万分不平,可他脱离了陈麒迹的保护伞,便只是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二世祖。
走哪儿,都没有服众的本事。
而且,他对自己的认知变得愈发清晰起来。
陈麒迹发达了,他才有好吃好喝供着。
如若相反,他便只是个两袖清风的挂名陈家三公子罢了,就连家里的下人,也从不高看他一眼。
关键时刻,陈麒迹打发何津儿,去盯着点儿陈东海父子俩那边的举动。
只剩下兄弟二人,陈麒迹面无表情交待他去将事处理干净。
“麒林,如果这事被她公之于众,这个孩子只能是你的。”
陈麒林心想,堂堂一线大花的种,算在他名下,倒也不吃亏。
不过,色欲熏心的陈麒林,不忘提条件:“孩子对外称是我的没关系,但怎么堵媒体的嘴,得我说了算。”
“随你。”陈麒迹让他暂时背下锅,无非也只有一个请求:“找个合适的时机,去把孩子拿掉。”
陈麒林一脸邪笑:“这不简单,前三个月多折腾她便是了。”
“做漂亮些,少不了你好处。”陈麒迹许诺他。
他从未食过言,钱财上,只要是陈麒林不是过于狮子大开口,他还没有不满足过。
毕竟,所有的脏活,都有陈麒林替他摆平。
在他眼里,算是破财消灾了。
陈麒林摩拳擦掌,这等好事自然算便宜了自己。
又能干到一线大花,又能得到一笔巨款,怎么算都是他赢。
这不,一线大花的车,还高调张扬得停在陈宅大门口。
没有陈家人的颔首,这扇门,她在外再是怎么如日中天,也没有通行证。
书房内,燃着静心理气的鹅梨帐中香。
香气甜而不腻,柔而有骨。
“坐拥地炉生石炭,灯前细雨好烧香。”
陈东海的书房朝南,窗外正对着陈宅的前院。
冬季的小院,园丁尽心打理得井然有序,一点不见冬日的萧条,而是四季盎然,生机勃勃。
丰茂的树,鲜翠的花,夜晚亮着地灯。
入目,透着股五光十色的繁华。
窗外又飘起淅淅沥沥的小雨,雨花打在窗上,配合那壁炉、那香和那茶,意境美得如诗如画。
陈麒现说到做到,在这陈宅里,一眼的视线都不离姜弥。
书房设有暗门,书架后面,另有玄机。
陈东海有意避开姜弥,也是今晚第一次正面与她有视线上的交流,口气和缓地道:“小姜,我有话和麒现说,你去……”
“她哪里也不去,你有话直说。”陈麒现收回眺望的目光,拉着姜弥,坐到那套红木沙发上。
不可否认,陈东海的品味,一直无可挑剔。
挑的第一任发妻,是个美丽贤惠的千金大小姐。
两个人自由恋爱,是那个年代,稀缺的大学生。
互相看对眼,坠入了爱河,摒弃门当户对的观念,走入婚姻的坟墓。
那是苏仁芯,一生最不幸的开始。
不提也罢。
陈东海,是个有魄力有野心的男人,不仅长相出众,品味也独到,有自己的一套高度审美。
可惜,狠心过了头,多情过了头,寡义过了头。
自以为独上高楼,倒是忽略了高处不胜寒的道理。
这下,他的刚愎自用,已经害得他摇摇欲坠。
时不久矣,他便要亲眼所见,他筑起的高楼将顷。
陈麒现不觉得多么痛快,倒是不由唏嘘,他怎么可以为了一己私欲,能够一点点变成这样子贪婪可憎的小人。
谁都想弄死他,踩死他,让他死无葬身之地。
如果不是他对仁芯集团有感情基础,他绝不插手这个烂摊子。
可这曾经是他外公亲手打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