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从前的大宫女惢心,为了证明皇后清白,去慎刑司里头受罚,废了一条腿。”嬿婉幽幽说道。
嬿婉摊开手,她的手心上是练习射猎、兵器留下来的疤痕与茧子,不算好看,但她也不需要好看。
没有人是靠比美当上皇帝的。
春婵眼珠子转了一转,说道,“听闻惢心的丈夫江与彬,一直贴身服侍皇后……和皇上。”
“不错。”嬿婉勾起唇,又说,“只要这位江太医是个正常人,就绝不会一心为了皇后效命。”
“若他不是个正常的,那也无妨。咱们的路径不止这一条。”嬿婉冷笑一声,吹灭了身前的蜡烛,起身离开。
书房里暗了一些,春婵将桌上充满字迹的纸张收拾起来,扔到放在地上的火盆里,火焰猛然跃动,将纸上的字吞噬殆尽。
*联络上江与彬十分容易,嬿婉只需要派人去江太医家附近,看见一个俏丽但是腿脚不好的妇人,便知道这位是谁了。
惢心出门买菜,却被地上的石头绊了一跤。嬿婉身边的大丫头澜翠正在后头偷偷跟着惢心,她已然乔装打扮一番,热心的去扶着惢心起身,还关切的问道,“这位姑娘,你没事吧。”
惢心穿的素净,江与彬只是太医,俸禄也不算特别多,够两个人生活还能攒下一些,不过惢心喜欢孩子,想着早早地攒下钱来,免得苦了孩子。
她腿坏了,做不得什么重活,李玉在她出嫁时候送的那五十亩良田,她也租给别人去种植,一年下来收入也是有的。
不过惢心闲不住,便日日出去买菜,做些饭食,也算是不像个废人。
今儿运气不好,就摔在地上,还好有这位热心的姑娘。
惢心面上有些不好意思,她说道,“我哪里是什么小姑娘,如今已为人妇了。这位姑娘,真是多谢你了。”
两个人客套一番,互换姓名。澜翠便提出来要送惢心回家,免得她不好走,而且看惢心摔的也有些严重,手心都擦破了,澜翠也不放心她一个人。
这样盛情,不容推辞。惢心便和澜翠一起到了自家门口,澜翠冲她笑了一笑,便转身离开了。
澜翠还没走远,一辆马车从她身边驶过,里头的人拉起来了一瞬帘子,在澜翠看过去的时候,那帘子又放下来了。
江与彬从马车里头出来,他看着惢心身上有些尘土,又回身看了一眼澜翠正远去的背影,拥着惢心回家了。
这么一来二去,过了些日子,澜翠便替嬿婉同江太医搭上了线。
江太医第一次见到怡亲王,是在一个小巷里,怡亲王坐在马车上头,旁边是一个小厮候着,一见江与彬过来,就拉开了马车的门帘。
江与彬顺着望过去,就见到漆黑的夜里头,月光映在怡亲王的脸上。
世人都说怡亲王面若好女,今日一见,确实如此。但最令人惊艳的并不是怡亲王的容貌,而是他漆黑而又沉静的一双眸子。
怡亲王并没有同江与彬客套,他直接开口道,“你恨皇后。”
江与彬深吸口气,他缓缓低下头,回避嬿婉的视线,说道,“微臣不敢。”
嬿婉的脸常是冷的,身居高位让她周遭都有一股显而易见的威严,给人一种无名的压力。她又说,“不恨,本王怎么会见到你。”
江与彬叹了口气,说道,“王爷派人接近微臣的夫人,微臣不敢不从。”
江与彬不是傻的,他在一见到澜翠时就觉察这个人定不是寻常人家,她面色白里透红,出落得也水灵。定然是出身富贵或者高门,然而这样的人是不会关注一介普通民妇是否摔倒的。
他们都一个样,普通人不过是奴才罢了,还不如一位贵族本就千疮百孔的名声。
哼,自己同安吉大师私下碰面,事发了就说两个人是清白的。
什么狗屁清白。
自己都不动动脑子维护,非要一个无辜宫女的命去填?
还好惢心没死。
可是现在又有人不怀好意,接近惢心。江与彬为了他们不用惢心来威胁他,于是连挣扎也没有,在澜翠隐晦的同他暗示了几句以后,便欣然同意了。
嬿婉又想到了江与彬对皇后的恨,是因为皇后不拿他的夫人当人看。那么她们现在通过惢心来联络江与彬,怕是也会让江与彬心里头反感。
嬿婉继续说道,“江太医不用紧张,本王来寻你,定然会善待你和惢心的。你只需要看本王的诚意。”
“哦,不。江与彬,我觉得你想要的是自己的命握在自己的手中。”嬿婉说道。
江与彬这才抬起头,他同样也是面无表情,询问道,“我要如何相信你。”
“相信你与他们不同?”
嬿婉沉默一瞬,又说,“就看江太医是要被某些人物当作没有情感的物品来使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