绯绝颜的眼睛被钿容细心地系上了丝带,在脑后结了个花结之后长长地拖着。因为眼睛不能视物就不能感知光线,光线太强的时候也不知道避开,为了保护眼睛,钿容非要她戴上。绯绝颜本来并不想这样,毕竟这样一来所有人就都知道大祭司的眼睛受伤,恐怕民心不安。可是钿容一片好意也不能太抗拒,绯绝颜只能把自己留置在寰宫,除了父母手足别人都只是隔着屏风叙话,避免受伤的消息外传。
身为族长的蒙煐急得团团转,更加厌弃龙族和披云神宫的一众宵小,光明正大的打不过就使些上不得台面的手段,着实令人生厌。
冠燚强压制自己内心的焦急和怒火不外露,身为大长老总不能自己人先乱起来。然而自己的幺女沾染了这个不入流的邪术,他身为父亲如何能不焦急,且不提那些家族大事,就是寻常的女儿家也不能就这么平白无故被人夺了眼睛去,想他神凤族何等孤傲凌尊,如今竟然被个自以为是的水泥鳅欺负,叫人如何能咽下这口气。若不是身份和年龄的限制,若是早年的他早就提着刀去铲平了龙族和披云神宫。他努力压制自己的情绪,却看见自己那身为族长的长子和其他几个儿子已经跃跃欲试要跑去复仇了。
冠燚心中暗笑,果然几个儿子性格有多不同本质上还是像他这当老子的。“咳咳,嗯!”冠燚佯装清嗓子,几个儿子吵嚷声却低了下来,齐刷刷扭头看向老父亲。
“父君,小十三的事不能就这么算了,这也太不像话了,我神凤族何时变得任人宰割了?今日这仇不报,旁人还以为我们好欺负,怕了那些个水里的泥鳅。”承焕大声说,几个兄弟一起附和着。
冠燚说:“出手要师出有名,你们尚未查清原委就贸然行事,你如何知道这不是幕后黑手的后招呢?”
兄弟几个面面相觑不明所以,蒙煐到底沉稳些,略微一思索说:“莫非他们的目的就是让我们与几大神族决裂,借此削弱各族力量,然后逐个击破。”
冠燚略微颔首,表示同意,兄弟几个看见老父亲这般气焰消下去不少。
蒙煐担忧地说:“可是小十三的事不能就这么算了,就算抽筋剥皮也要逼他们吐出破解之法。不说别的,就算是只因她是我们最小的妹妹,我们这群做哥哥的也不能坐视不理。”
冠燚一顿拐杖,“他还是我老头子最疼的幺女呢,你们母亲听说都哭晕好几次了,做父母的不适更心疼吗?越是乱,就越要冷静,我对你们的教导全都忘脑后去了?”
蒙煐抬手施礼:“是儿子的不是,身为族长忘记父君教导未能顾全大局。身为兄长只顾亲情,未能劝诫众兄弟,让父君忧心了。”
冠燚抬抬手,“我不是怪你,你也没错,只是如今局势不明,轻举妄动未必有益。如今这伙暴徒不能放过,绯绝颜的眼伤更不能耽搁。你打算如何?”
蒙煐说:“他们既然有恶意挑衅,神凤族定然不能手软,这些俘虏定然是严加看管,严厉审讯,不论生死。而且还要将他们的恶性昭告三界,先给披云神宫下个面子。”
冠燚点头又摇头,“其他人审讯随你,那蛟龙有龙族和披云神宫两方势力的关系,且留她性命,等这披云神宫的动静再定生死。而且他们打着营救冉萱的旗号,修书告诉龙族,此事一出冉萱断无特赦的可能,让他们做好心理准备。”
蒙煐略微思索了一下,“父君是先要激龙族去披云神宫发难?据我所知,披云神宫的那位无极上人可是油盐不进的主儿,就算蛟龙是长媳,他们也未必愿意插手这烂事。”
冠燚冷笑道:“他算哪门子的上人,早年跟随天界的小跟班,并非上古大族,不过是后起之秀有些道行。神凤族连天界都要礼让三分,披云神宫又何足畏惧。你甚至不必主动告诉他们消息,他们若有心自会找上门。若此事只是蛟龙一人作怪,他们也不敢来要人说情。”
蒙煐说:“但,也不能排除,披云神宫可能全部与虚无界有关,此次突袭是他们授意,然而看到形势不利,他们也可能丢卒保车。”
冠燚点头:“也有这种可能,所以蛟龙不过是个小角色,留口气就成。我最怕的,是他们一开始就是针对绯绝颜来的。”
蒙煐一愣:“父君此话怎讲,莫不是他们是要破坏大祭司的破军之阵?”
冠燚默不作声,算是默认,然而表情复杂晦暗的部分令人捉摸不透。
蒙煐不敢再问,的确,大祭司本来最重要的任务就是危机之时行破军之阵法连接历代先祖的英灵,脉连始祖的神力,神凤族之所以能百万年冠绝三界正是因为有此术法。破军之阵要大祭司要用心力和历代先祖同心同目获取力量,而绯绝颜伤了眼睛就不能完全做到,神凤族的力量因此被削弱,后果不堪设想。虽然蒙煐认为神凤山众兄弟和众将士拼死一站能够护族中上下周全,然而若是虚无界的目标是三界所有,护住一个神凤山又有什么意义呢,唇亡齿寒啊。
蒙煐施礼,转身立刻决定去审问那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