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悄悄走近,三伏天,是一年中气温最高且又潮湿、闷热的日子。
而这一天,周大善人家的宗族祠堂内,却突然掀起了一阵凉意。
诡谲的是,在祠堂中央位置,一座以红木漆染的长棺厚重的摆在那里。
棺材并非安放在地面之上,而是由四根粗壮的麻绳捆绑起来,各执一端死死吊在四根梁柱之间。
古语有云,尸棺不入七,遇气则妖!
何为不入七,也就是通俗来说的头七。
通俗而言,便是人死盖棺,若是不过头七,不可与地气相应,否则死者魂不归位。
地湿之气将会覆染尸身,夜间本就阳气最弱的时候,阴怨不散,妖灵便会借助人尸孕育而生,最终成为饮毛茹血的行尸,也就是世俗人所言的行僵。
此物一旦形成,涂炭千里,无人能够独善其身!
“啊…额…床板怎么变硬了?还是说,是我看灵异小说看落枕了!”
就在这时,伴随着一道哈欠声,这祠堂一直维持下来的寂静终于被打破了。
定睛一看,这道声音的主人正醉眼惺忪的躺在悬挂的棺材之上,他似乎还没有察觉到自己的处境,双手不断往周处摸索,时不时的传出抱怨之声。
而他不知道的是,随着他的摇晃,他身下的棺材开始嘎吱嘎吱的摇晃起来,那栓在梁柱上的绳结更是在不断的打滑……
突然间,茅坚石感觉自己的脑袋被捶了下,上半身下意识弹了起来。
等到他看清眼前的东西,瞳孔骤然紧缩:“怎,怎么回事!”
视线之内,幽暗的祠堂仅仅靠两根红烛支持着光源,让他感到毛骨悚然的是,在红烛的照应下,所出现的皆是一排排刻着死人名的牌位。
随即,茅坚石好像意识到了什么,僵硬的往胯下看去。
这一刻他感觉到自己的心脏好似被猛地抓了一下,他看到的居然是一口红木棺材。
“呼,呼……是做梦,我一定是在做梦!”
眼前的场景汇聚到茅坚石脑中,让得他呼吸都不由自主的急促了起来,甚至大脑都开始微微有些缺氧。
他无法相信,前一刻还窝在床上看小说的自己,后一秒直接来到了这片阴森恐怖的环境。
他虽然酷爱看仙侠灵异,但那是第三视角的身份,他自己可不想体验这种异端的生存环境。
他试图努力的说服自己,催眠自己,希望自己所看到的都是假象,都是幻觉。
可是呢,膀胱不断传来的充盈感,却好似深怕茅坚石不够清醒,一而再再而三地提醒他,接受现实。
甭管这是床上窝久了憋的,还是因为受到惊吓。
在这会,对茅坚石来说,可不是什么善意!
惊吓归惊吓,不断接受着仙侠灵异小说洗礼的茅坚石,心理沉受能力勉强过关。
换做他人,可能在刚才苏醒的那一秒,便吓得尖叫起来。
而他,至少还能尝试着对自己进行催眠……
对于不熟悉的环境,不要妄动是最基本的觉悟,茅坚石不断回忆着那些小说中的警示话语,强行控制自己的情绪,冷静下来。
想要活下来,首先得沉住气,哪怕他依然带着棺材板在不停颤抖,但他可以感觉到随着自己的理智逐渐恢复,幅度也越来越小了。
“线索,对,想想线索,我为什么会出现在这!我现在的身份到底是谁!”
茅坚石轻声低喃,大拇指死死掐着发白的指关节,将一切有效情报慢慢回想起来。
“有,有了!”
所幸,冷静多少还是有些作用的,而随着他对眼前画面的回溯,一片片不属于自己的记忆开始拼凑了起来。
记忆拼凑的过程中,茅坚石并没有出现类似像小说中大脑撕裂般的疼痛,有的仅是越来越多的不安,以及恐慌。
他的确穿越了,现在他所在的环境,并非是前世的蓝星,他离开了温暖的被窝,来到了一个人命如草芥的世界。
这里山精鬼怪乃是人间常态,当然相应的也有仙人道法。
只不过,这些对于目前的茅坚石来说都不是最重要的。
最让他恼火的是,自己这具身体的原主人居然给他留下了一个烂摊子。
压棺!与死人打交道的阴阳活!
身体的原主人是个百无一用的书虫,考了三次,连个秀才都没有登第。
这要是换作普通的世界,懂得识字认数也还能混口饭吃。
可这个世界压根就不兴这一套,随着他的父亲以及兄长相继去世,家里只给他留下了一件破瓦屋。
对了,貌似还有一对孤寡母女。
准确的来说,和茅坚石这具身体都没有任何血缘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