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也会同自己一样像现在这样痛苦。
可是春华怎么办?
林溪不想放过陈稚,别人都说她温柔贤淑,其实她骨子里面睚眦必报,可她要死了,她面色肃冷道:“春华,你想办法逃出去。”
“吱!”
漫长的推门声打断了她的话。秋风裹挟着枯叶在空中飞舞,城东将军府灯火通明,主人家站在门口迎接宾客一片喜气。
漫天阴霾笼罩在将军府后院,院门外护卫重重,各个神色凝重。
林溪在一阵急促的呼唤声中缓缓睁开眼,烛光映在她凹陷的脸颊上,双眸无神。
她的陪嫁丫鬟春华脸上带血,从外面慌乱地破门而入,手紧攥着一孩童衣领,咬着牙说道:“姑娘,奴婢带您逃出去。”
一旁被拖拽进屋内的男童瑟瑟发抖,连滚带爬想要到林溪那边去,却被春华一脚踩到腰上,他只得哭着喊道:“娘亲,你要杀稚儿吗?”
闻言,林溪冷笑一声,她这身子骨瘦如柴,早就是燃尽的蜡烛,外强中干,只是撑坐起身这个动作就足以让她气喘吁吁。
“娘亲?”泪水从她眼角滑落,她攥紧掌心,磨得骨节发响。
林溪不傻,春华是她陪嫁丫头,若非发什么事情,她定然不会如此,她转头看向春华,枯槁的五官看不清情绪问:“发生何事?”
“姑娘,这将军府的人都是没有良心的,他们拿着你的嫁妆把那妾室扶成平妻,这些年你的嫁妆不是给那负心汉上司送礼,就是给将军府的人买官,那群人用姑娘钱吃喝嫖赌。”
“可他们竟然还不知足,现在还想要姑娘你的命。”春华的脸上满是怒火,可说道此处,她顿了顿跪在地上:“姑娘,是奴婢没用,你那尚未出世的孩子,也是被那妾室给害了。”
春华泪水夺眶而出,双目通红,含恨说道:“姑娘,是那贱人在你的安胎药里面动了手脚,他是他们的孩子,姑娘,我们逃出去,便杀了他,定然能叫那他们痛不欲生。”
春华口中的妾室,就是陈楚生在他们成婚三年后带回来的关蓉儿。
她嫁给陈楚生的时候,他只是虎啸营的小将,一路扶持他到现在人尽皆知的阵前大将军,对上她伺候公婆,对下尽心竭力对待姑姐,打点这府内府外,甚至连他带回来的孩子,也用心对待。
京中谁见了,不曾称赞过她一句?
起初,她以为下嫁就不会有高门之间的龌龊事,没曾想嫁给陈家,妯娌满心算计,婆婆伪善,既瞧不上她出身文官世家,又暗中觊觎她的嫁妆。
而且他一心扑在权势官位,剩下的心有全然给了关蓉儿。
临了了,他们居然等不及想要自己的命。
起初她脑海中闪过一丝迟疑,可对上春华的目光,这丫头又怎么会骗她,一口血从嗓子眼里面喷涌而出,身形晃荡,靠着双手勉强支撑。
她的怒火直冲天灵盖。
他竟敢!
虎毒尚不食子。
这么些年的相处,她深知陈楚生的薄情寡性,若无他的默许,那妾室焉能害死了她的孩子?
想到曾经待在自己腹中的那孩儿,林溪已经能感受到他在自己肚子里面,她几乎咬穿牙龈,锥心之痛莫过如此。
这十年,她为陈家耗得自己油尽灯枯,孩子也折在那人手里。
所有人把她丢弃在院子里面不闻不问,她为什么不能为自己报仇?
春华的匕首就在自己面前,只需要把匕首对准那孩子一刀刺下去。
他们也会同自己一样像现在这样痛苦。
可是春华怎么办?
春华见到林溪眼眸的迟疑,人人都说姑娘是文静贤淑的好儿媳,她却知道,姑娘向来有仇报仇,有怨报怨,她扬起脸,坚定地说道:“姑娘,春华不怕死。”
林溪不想放过陈稚,但更不想放过陈楚生,这身子撑不住她的怒火,靠着一口气活到如今,她现在更不想让他们如意。
她用尽全力从床上起身,脚刚踩在地上一阵虚浮,踉踉跄跄往大门勉强拖着自己枯槁的身子行走,走到门口,面色冷淡:“去把陈楚生喊过来。”
守在院门的护卫你看我,我看你,谁都没动。
她还是这将军府的主母,还没死呢,就已经没人把她当一回事。
微弱的烛光打在她身上,映出一道枯败的花,在凄厉的晚风中飞舞。
春华拖着陈稚到门口,眼见着她手中的匕首已经抵在他的脖颈上,顷刻间就能要了这小孩的命,“快去叫。”
下面的人不敢再耽搁,有人跑着就出去了。
春华看着姑娘的模样,不禁模糊了泪眶,手上的力气也不自觉加重,疼得七岁的陈稚吱哇乱叫。
只片刻。
陈楚生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