珍妮丝只觉得身上起鸡皮疙瘩,咽了一口口水,试探性地问:“宁清是谁?”
白云峥笑了:“我知道你认出来我了,孙三小姐。”
或许是这把刀举起来的时间太久,听见对方念出自己的名字,珍妮丝并没有太过害怕的感觉,她反而收敛了笑意,沉默了一会。
“你想说什么,我也没有得罪过你。”
白云峥道:“你来到港城就应该知道我的身份,为什么没有和我家说呢?也许那时候说了,你就不用再做艳星了,会有不同的道路。”
毕竟是以前认识的人,知道是自己的过往,听到他这么直白的喊自己艳星,心里多少还是有些难堪的。
她涨红了脸,好在在昏暗的灯光下并不明显:“和你有什么关系?我不说也不犯法吧。”
白云峥看着她的脸,眼睛一眨都不眨:“是不犯法,但是我不希望你在这。”
珍妮丝的脸上露出惊愕之色,她难以置信地问道:“为什么?”
白云峥语气温和,看起来似乎是在和她商量,可吐出来的话,却寒彻九天:
“宁清早晚会过来,你和她长的太像了,不希望有一个做艳星的姐姐在她跟前,惹人非议。”
珍妮丝说不好自己是什么感受?觉得巨大的荒谬感袭击全身。
“因为害怕她惹人非议,我就得放弃在港城拥有的一切,回到那个曾经令我痛苦不堪的地方吗?”
从来到这里第一天起,她就下定决心再也不回头。
如今,生活逐渐好转,渐趋稳定,然而,这一切又因宁清的出现而破灭。
回忆往昔,当年也是如此。尽管她的生活谈不上美满幸福,但至少还算平静。
就是她非要告爸妈遗弃,才让自己的家庭破裂,她没有怪宁清,只觉得自己命苦,抛下一切,九死一生来到港城。
可她现在又要为宁清退让,凭什么?
“我不走,凭什么叫我走,她来不来,走不走?和我有什么关系?”
“我们从没当过一天的姐妹,她也没有叫过我一声姐姐。”
“我因为她和男人离婚,家庭破灭,又丢了工作,也没有怨言。”
“只怪自己命不好,又偷跑来港城打拼,好日子才刚刚起头,即使别人把我当成小姐或艳星,我也毫不后悔。毕竟,现在的日子可比以前好多了。”
“你又凭什么这样要求我,难道我一辈子都要为了她让路?”
对此,白云峥什么都没说,只是静静的看着她。
而珍妮丝同样一脸防备的看着他,她双手紧紧握着,指甲几乎嵌入掌心。
白云峥看着面前桌子上的洋酒,拿起一个杯子放到珍妮丝面前,然后给自己也倒了一杯。
“尝尝”,他轻声说道,语气平静得让人无法琢磨。
珍妮思没有说话,也没有喝,她是不喜欢喝酒的。在来港城之前,她甚至没有喝过酒。
可是来到港城之后,倒也入乡随俗,学会了一些。
白云峥没管她,自己端起酒杯轻轻的抿了一口,洋酒的醇香在口中散开。
珍妮丝又道:“我知道你是怎么想的,你是白家少爷,身份尊贵,而我只是一个艳星,地位卑微。你可以轻易地摆布我,只要你动动手指,就能让我卑躬屈膝。你有足够的权力和影响力,可以决定我的命运。如果你想让我在港城混不下去,那么我就会失去立足之地。你根本没有把我放在眼里,对吗?”
“但是我很好奇,你对待宁清也是这个态度吗?她和我一样,是大陆来的,又比我高贵多少?”
白云峥听见这话,缓缓抬起眼眸,眼神冰冷地看着她,嘴角微扬,似是在冷笑。
“你倒是刚硬,但你又有什么资格和宁清相提并论的,她就算是穷死,也不会去做一个艳星卖笑的。”
这句话犹如一把锋利无比的剪刀,直直地插进珍妮丝的心里,瞬间将她心中的怒火点燃。她猛地站起身来,由于动作过于激烈,不小心碰到了面前的桌子,发出巨大的噪音。
“对,我是什么东西,又怎么能和她相提并论,她是你们的心肝宝贝,以前有宁家,现在又有你,别人哪有她那么好的运气。”
“所以我是自甘下贱,天生就乐意出来卖笑的婊子。她又能比我强多少?我们两个处境互换,说不定她还不如我呢。还有你,我不知道你发生了什么事,导致你沦落到大陆和宁清结婚。”
“你是不是怕港城人的身份暴露?走投无路了,故意哄骗宁家借此藏身。所以你才会连上门女婿都愿意做,又有什么脸来说我。”
白云峥听见这话,像是觉得很有意思,笑了笑,下一秒他突然拿起手里的杯子,毫不犹豫地朝珍妮丝扔去。只听“啪”的一声脆响,杯子狠狠地砸在了珍妮丝的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