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哄着张玄宇睡到天黑。
战争爆发后一系列的事情对他打击很大。
尤其是得到了父亲乘坐的列车被炸毁的消息,让他一瞬间体会到家破人亡的撕心裂肺之痛。
好几天的不眠不休,男人的形象不怎么好,头发乱糟糟,胡茬子几天没刮,衣服脏兮兮……情绪也十分低落,没有了往日的意气风发。
赵嘉蔓又把沉默着的男人弄到浴室里,把他的衣服脱光,扔到浴缸里从上到下都洗了一遍。
男人听话地任她捣腾,张玄宇坐在浴缸里,赵嘉蔓给他脸上涂泡泡,刮胡子,洗头发,搓澡……
终于把张玄宇弄得干干净净了。
她看他的指甲长了,便去找指甲钳给他修剪指甲,修完左手,修右手。
赵嘉蔓第一次见他这么脆弱的样子,因为他以前总是以很强大的形象出现在人们的视野,令人闻风丧胆,不敢不尊。
现在脆弱地和一只受伤的小动物一样。
“蔓蔓……”男人抱住她的腰,将头埋在她的胸口,哭着道,“我父亲母亲,还有盈盈出事了……快一星期了,都没有他们的消息……会不会他们已经遇难了……”
赵嘉蔓心疼地鼻子酸,抱着他的头不断地安抚着。
“别人都和我这样说,我不信,我不相信……都没有找到尸身,怎么能说我爸死了,我快气死了!然后又打人了……怎么办,我好害怕这是真的……”
赵嘉蔓也颤抖着,张玄宇的父母,还有那么张扬活泼的盈盈,怎么会就这样断送了性命?
这残酷又充满杀戮的世界……
“不怕不怕,这不一定是真的……”赵嘉蔓安慰道。
“万一是真的,我就没有家了,怎么办……”
“你还有我和安安,不会孤独的……”
赵嘉蔓十岁左右父亲母亲就相继去世,从此弟弟就成了她的一切,她因此格外渴望家庭的温暖,也懂家破人亡的痛。
张玄宇松开她,双手垂下,“可是和我在一起并不能让你幸福,从前你就不喜欢,更别说现在……”
“可是你是我的丈夫,我孩子的爸爸……”
张玄宇抬起头仰望着她,“你喜欢简单平淡的生活,我给不了你,就自私地把你锁在我身边,要你和我一起承受一切,眼见你痛苦……我真混蛋,对不起……你还愿意原谅我,真是太好了……”
赵嘉蔓摇头,“没有,你没错。我没有后悔过和你在一起……”
她离开的那些时日,时常责怪自己不够强,太怯懦,不能站在他的身边……
“蔓蔓……”男人又湿了眼眶,紧紧抱住她。
张玄宇休息这一下午,精神好多了。
也有精力进行新一轮的部署了,毕竟日本人还围在郊外,得重新振作起来才行。
赵嘉蔓下楼去厨房准备些晚饭,小女佣们看见她都连连惊喜。
甚至有的热泪盈眶。
世界上再也没有比蔓蔓小姐更温柔更好的女主人了。
这几年府邸里冷冷清清,少帅气压低,没什么高兴的时候,她们就连大气都不敢喘。
现在免不得要高兴。
张玄宇几天没好好吃饭,赵嘉蔓也是。
晚饭两个人都吃的不少。
吃饭间,赵嘉蔓道,“安安暂时寄养在杨老板那吧,安全些。”
张玄宇点点头,对她的做法表示认同。
虽然安安长到两岁多以来从来没离开过她,今晚找不到她,免不得好一顿哭。
她心如刀绞,但是为了儿子的安全,还是狠下了心。
书房的电话响了,张玄宇立刻撂下碗筷警觉起来,马上起身去接电话。
孔副官守在一旁,表情也十分紧张。
这长途电话,带来的可能是老元帅的死讯,也可能是好消息……
张盈迎现在也是生死未卜,要不是少帅这暂时离不开他,他真想赶赴南方亲自去寻……
少帅面色紧绷地拿起话筒,“喂……”
电话那头先是滋啦滋啦的声音,然后有一个弱弱的女声,“哥……”
是盈盈!
张玄宇眉头舒展些,“盈盈!你们怎么样?爸妈呢?没事吧?”
张盈迎的声音略微颤抖,有些语无伦次,“爸现在受重伤,昏迷了……妈也受伤了,炸弹主要针对的是爸所在的车厢,我和妈坐在后面的车厢,也被波及了,但是紧要关头妈妈用身体护住了我……
哥!有人要杀我们,是总统的人!!总统不想爸回家!我只能带着受伤的爸爸妈妈一路逃……来不及和你联系……盛京怎么样了?报纸上全是报道……”
张玄宇捏紧了话筒,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