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走到快天亮时,黎皎朝远处观望了观望,方向应该确实没错才对,往回返总不至于她也找不到路,可。
“怎么,方向有问题?”
刚停下拿出已经很久没看过的地图,身旁就无声无息地凑过来一个人。
“不,不是,按理说方向没错的……”
看着在那对着地图自己嘀嘀咕咕的黎皎,岑竹也不着急,晃悠回了镜瞳的身边,毕竟她们现在屁事没有,去朱帐也只是因为听说那边好像过段时间有什么“过会”的热闹,跟之前那天天赶路的日子不一样了。
“她找不到路了?”镜瞳甩着从之前那玄乙门其中一个弟子身上薅下来的“羽毛鱼线”,看岑竹点头,有些不爽地撇嘴。
“怎么本地人还能迷路,服了。”她是蛮喜欢待在林子里不错,但和外面比起来,林子肯定是无聊嘛。
“唉,都说南边的山能让人绕死,看来确实不全是乱说。”
“诶对了,这两天有没有再看到什么?”那黎皎看着还得再费上点时间,岑竹干脆靠到了旁边的一棵树上。
离开临渊城后,在飞剑上琢磨着该往哪去时,镜瞳突然戳了戳她,岑竹低头看到对方拿着那镜子。
“怎么了?”一看到那镜子,她就忍不住想起那什么留给自己的话,又想起那一堆乱七八糟的猜想,真是,麻烦死了,老搞些想不明白又不能不想的事。
“我想起来,不,也不算是想起来,就是好像记得……”
镜瞳皱着眉,在什么时候来着,那是在哪来着?
记忆中,一切都太模糊了,像隔着好几层纱,朦朦胧胧,她看到这面镜子,然后周围的一切才从这面镜子蔓延开来,一方红木书案,上面有一把剑,几本摊开的书,似乎有风将书页吹的来回翻动。
一道模糊的人影,看不清脸,听不清声音,走到桌前,拿起了那把剑,路过这面镜子,在一瞬间,她看到镜子中映出那人腰间的洁白玉佩,很熟悉,对方好像喊着谁的名字,小跑着出去了。
记忆中断。
她在记忆中的视角很奇怪,不属于这个拿剑的人,也不属于被此人呼唤的人,硬要说的话,她更像是这面镜子。
“可惜看不到脸也看不清周围的东西啊……”岑竹啧了一声,这人应该就是留下镜子的那人,只是这片段没法提供什么太大帮助,毕竟对方也说记忆太过模糊,几乎看不清什么。
原以为也就这么一次,她也没指望着留下镜子这人真给她们什么线索,可没想到当天夜里,镜瞳说她又想起,或者说又看到了些东西。
云雾缭绕的山峰,视角依旧没法移动,但这次那拿剑的人直接出现在了视线中央,大概是在练剑,可惜依旧看不清脸,就这么过了好一会,这人停了下来,转身看向林中。
奇怪的是镜瞳本以为会出现另一个人影的地方没有出现任何东西,空无一物,这人却像看到谁似的跑了过去,还边走边说话,不一会这人便又走了回来,这次镜瞳终于在那模糊的声音中听清了两个字。
“师傅。”
不过也只有这两个字,对方侧着身子和空气自说自话地走远了,只留下她和天空面面相觑,不一会,再次记忆中断。
师傅?岑竹听着这描述只觉得摸不着头脑,她从没在自己棺材的“梦”中见任何一个自己或其他人说起过这个“师傅”,她也不觉得这个师傅指的是自己那个已经死了的倒霉催师傅。
而且为什么看不到,连这个镜子的主人都看得到,记忆中没有对方的影子,莫非是有人不想让镜瞳想起这位师傅的模样?
按之前那说法,这又是第几次时候的事?是第一次“轮回”?还是第几次?
之后岑竹也试着研究那镜子,可什么也研究不出来,抱着那镜子进棺材也没什么变化,索性就把镜子扔还给了镜瞳,指不定对方拿着什么时候还能再想起点什么。
虽说这方面没什么进展,但修为这边的进展却是相当乐观,乐观的过了头让岑竹都有点怀疑是不是后面有什么问题等着自己了。
不过她向来不是喜欢担忧这些的性子,管它后面怎么着呢,现在爽不就完事了。
以前哪敢想这种一日千里就算自己不拼命也能长进的事啊现在遇上了凭什么不高兴,到了该死的时候总会死,现在快乐到时候也是死,现在担心到时候也是死,还不如乐呢!
“没,有时候总是有模糊的一闪而过,可惜还什么都没看到就过去了。”镜瞳有点失落,岑竹无所谓地拍了拍她的头顶,又不是什么大事,人生怎么可能把所有事都搞明白,不明白就不明白了。
“那个,我觉得,可能有点不对……”
正对着头顶的树冠发呆,黎皎的声音传了过来,岑竹看去,只见她握着卷成一卷的地图眼神飘忽。
“怎么,咱们迷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