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韶九到了花厅又嘱咐丫鬟轮流守在外间的小榻上,白雯君不能出声,晚上若是有事儿就需要丫鬟们警醒一些。
更何况白雯君换了地方恐怕会失眠
今日青黛主动要求守夜,季韶九轻声道,“尽早把院子里的几个丫鬟带出来,你就能轻省些了。”
等季韶九离开的脚步声越来越轻,白雯君才睁开眼睛,盯着床顶的帐子出神。
她刚刚是装作睡熟了哄骗季韶九离开。
她在庵堂里昼思夜想,多年成疾,即使非常的困倦,也不曾进入深度的睡眠,常常辗转到半夜,一夜也就睡上两三个时辰,剩下的时间就睁眼到天明了。
白雯君闭了闭眼复又睁开,竟然不是做梦,她终于脱离了囚禁她多年的庵堂了。
季韶九带着紫苏几个丫鬟慢悠悠的回了院子,钟璟奕手里握着书卷借着桌案上的烛火在看书。
季韶九的视线扫过去,是一本没在内室见过的书籍,想来应是从书房里拿过来的。
红豆姜黄张罗着丫鬟提进水洗漱,季韶九摆了摆手她们等一等,让采薇将吕妈妈叫进来有事吩咐。
吕妈妈福过礼站在一侧等吩咐,季韶九手搭在桌案上轻轻的敲着桌子,发出哒哒声。
钟璟奕不过抬头瞥了这边一眼,又继续翻看手里的书籍。
“上一次咱们答应了找女郎中去庵堂给那些女尼们瞧病,不管住持师太扮演了什么样的角色,与庵堂里的女师傅们无关,她们也都是可怜人。”
“还有府里的泥瓦匠就一并带过去,将之前庵堂里破败的地方修缮一下。”
“借着由头也找两个人去庵堂门口守着,防着那个住持师太派人去季府通风报信。”
“我还不想让姨母过早的知道咱们已经将我的生母接了出来。”
吕妈妈郑重的应是,“奴婢定然会找两个妥当人,少夫人尽管放心。”
钟璟奕视线在眼前靠在椅背上闭目的小夫人身上停留,有上位者的气量也有对弱者的怜悯,他这个小夫人还真是处处给他惊喜。
等下人们都退了出去,红豆姜黄服侍着季韶九卸了钗环又换了寝衣。
钟璟奕也放下手里的书籍,借着季韶九沐浴的废水洗漱了一番。
季韶九注意到了,脸庞不好意思的红了红,“夫君若是想洗漱就让外面的婆子重新提了水来。”
“哪里能用妾身用过的水?”
钟璟奕接过红豆递过来的布巾擦了擦脸,“在军营里,三天两日不洗脸不沐浴也是有的,哪还有那么多富贵人家的讲究。”
“更何况夫妻一体,你用的水我有何嫌弃的?”
三两句就让季韶九心思乱了乱,她虽然没有长辈教养指点,也是清楚的普通百姓家里都是以男子为尊,从来没听说过让男人用女人用过的水!
被婆母知道了可是要立规矩的了。
季韶九抿了抿唇,故作镇定坐到了床榻之上,缠弄着寝衣的带子,红豆姜黄嘴角含笑地退到了屋外。
男女主子能琴瑟和鸣才是她们做下人的福气,夫妻要是不和,首先就是她们这些大丫鬟当出气筒。
清清爽爽洗漱完,钟璟奕迈步过来重重的坐在床边,季韶九往床里面移了移。
红豆出门之前将烛台移到了二人床头边上的小柜上,用灯罩罩着,时间还早没有到入寝的时辰,钟璟奕又将刚刚没看完的那本书拿过来靠在床头上继续翻阅。
季韶九用手指摩挲着被面上绣着的两个交颈的鸳鸯。
看了有一刻钟,季韶九都有些昏昏欲睡了,钟璟奕随手将书放在了一旁的桌案上,揭开灯罩吹熄了蜡烛。
季韶九搭在被角上的手指动了动,才忍住没有缩回到被子里。
屋里漆黑一片,因屋里实在是太安静了,钟璟奕不过翻了翻身被子发出窸窣的响声。
季韶九心脏就砰砰的快跳了几下,钟璟奕转过身子面对着季韶九突然开口,“明日皇上召我去上朝,这两日京城内外或许会不太平。”
“你就在府里好好的陪一陪岳母,不要去外面转悠了。”
“至于岳母被关在庵堂之事我自会让人去查个清楚明白。”
季韶九轻轻的嗯了一声。
她也知晓此事发生在十多年之前,如今她生母口不能言,只凭着她的指证,若没有实质证据和第三人个愿意作证的人,她恐怕拿白氏也没有办法。
季韶九怎么甘心白雯君在庵堂白白的吃了这许多年的苦,就算要将季府翻一个底朝天,她也必然要寻出白氏加害她生母的证据来!
心思正琢磨着如何寻找证据之,不防被子里钻进来一只手,季韶九下意识地惊呼了一声,床帐已被放了下来,遮住了锦被翻动好风光。
钟璟奕昨日才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