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佛蝴蝶羽翼的轻轻颤动。
仿佛轻柔白云的阵阵抚摸。
又似乎是一阵清风掠过,带来的却是滚烫的气息。
崔姝言的唇,就这样轻轻地、轻轻地落在谢行渊的唇上。
轻柔。
婉转。
深情。
仿佛她唇下是一件名贵的瓷器,须得她好好对待。
吻上的瞬间,画面里闪过的,是大梁摄政王耶律齐快意的脸。
随之而来的,是他拍手叫好的声音:“好!真是太好了!谢行渊这个瘫子,瘫了三年,可算是死了!”
崔姝言的心,蓦地一痛。
多次的亲吻,她已经摸出一些规律。
无论她怎么亲吻,脑海中出现的都是上一世的画面,有她被软禁的时候发生的,也有她死了之后发生的。
这一次,画面中呈现的是谢行渊瘫了三年后死了的情景。
看到这儿,崔姝言亲吻谢行渊的动作愈发轻柔了些。
可与此同时,一个疑问在她脑海里升腾而起。
按照这样算的话,这一世要等一年后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不知为何,竟是提前了一年。
这时候,崔姝言已经来不及思考这些,因为随着她的亲吻,脑海里的画面也出现了一些变动。
有手下建议耶律伟即刻奏请大梁皇帝,发兵大齐,把曾经在大齐手里吃过的亏全都讨回来。
但是,耶律伟表现得很是谨慎:“不成。谢行渊这个人虽然是个武将,却是个老狐狸。他未必就没有假死的可能。”
沉思片刻后,耶律伟当机立断:“这样吧,本王去奏请陛下,率大梁使团前往大齐,一探究竟。若探得谢行渊真的死了,如今咱们又有利器在手,这一战,可谓是十拿九稳!”
利器在手。
崔姝言敏锐地捕捉到了这四个字。
这利器,自然是兵器。
这个发现,和谢行渊等人的论断不谋而合。
只是,崔姝言有些疑惑,根据画面中呈现的内容,上一世耶律伟是在收到谢行渊的死讯之后才打算出使大齐的。
为何这一次,谢行渊好端端的,耶律伟还是做了这样的决定?
这件事的背后,定有蹊跷。
正当崔姝言费尽心思寻找答案的时候,此时,皇宫之中,和硕长公主素衣素裙,来到勤政殿外。
因着和谈的事情,昭武帝和朝臣议事耽误了些时间,因此这么晚了,昭武帝还在处理奏折。
和硕长公主走近,直接跪了下去:“皇兄,臣妹有一事相求。”
“不准。”听到和硕长公主的声音,昭武帝停下手里的朱笔,却是没抬起头看她,直接回绝。
“皇兄,既然大梁敢如此嚣张,必定是留了后手。既然如此,若是和谈不成,那就要开战了。一旦开战便是生灵涂炭,您真的忍心吗?”
昭武帝沉默不言,唯有握着朱笔的那只手,愈发收紧了力道。
“皇兄,臣妹身为长公主,受百姓供养多年,这一次,臣妹理应为大齐做些什么。若臣妹死在大梁,也可以借机鼓舞我大齐士兵的士气,正所谓哀兵必胜,到那时……”
“够了!朕不准!”盛怒之下,昭武帝丢了手里的朱笔。
在一旁伺候的杨得福吓得跪倒在地,浑身直抖。
和硕长公主却依旧直视着昭武帝,眼眸里泪光闪动:“皇兄,今日和谈发生的事情我都听说了。若真需要公主去和亲,臣妹去,总比让侄女们去好。他们还小,正是大好的年华,不该就此蹉跎。”
“所以,你的年华就可以蹉跎了,是吗?”
“皇兄,我虽身为长公主,却得到了父皇和您给我的自由。我想做医女,也做了。我想用医术救人,也救了。如今,我已经了无遗憾。与其让我在这座皇宫里老此一生,倒不如让我发挥最后的价值。”
“朕说过了,朕不会允许。无论是你,还是其他公主,都不会去和亲。大不了,一战而已。”
话说到最后,昭武帝的声音,已经微微颤抖。
身为皇帝,此时此刻无论做出什么样的决定,对于他来说都是两难的。
开战,死的会是他大齐的子民。
到时候生灵涂炭,岂会是他想要看到的局面?
若不开战,便要让公主去和亲,他大齐的国威,必将荡然无存。
这一刻,昭武帝攥紧双拳:“一定会有办法的。在开战和不开战之后,未必就没有第三种可能。和谈还在继续,没有到必须做出决定的时候。”
“皇兄,无论是哪一种可能,总得事先准备着。不然,熹微他们这些适龄的公主,怕是要终日惶惶不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