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淮泯半夜离开时,说等议完事才回来。
胡芝瑶甚至都没交代佣人准备他的早膳。
汽车开进院子时,她正坐在餐厅里用膳,听见动静略感诧异,下意识起身迎出去。
刚走到餐厅门口,就看到长腿阔步走进来的人。
她眨眨眼,“议完事了?”
“推迟了。”
钟淮泯叹了口气,上前揽住她肩,带她拐回餐厅里。
“阿鸿现在在养身体,他时间不定,晚点我再过去...”
说着话一顿,扫了眼餐桌上的一碗清粥和两碟小菜,微微皱眉。
“你这吃的什么?家里揭不开锅了?”
胡芝瑶好听言好笑:“我一个人,早上没什么胃口,早说你回来,我让厨房再做。”
她转头交代女佣,去吩咐厨房重新准备早膳。
钟淮泯拧着眉,语气不悦:
“做点儿人吃的,我不在家,你们就这么苛待夫人,老子给你们发月钱,还他妈不如养条狗?”
女佣战战兢兢,缩着脖子退了出去。
“别乱发脾气,是我交代她们这么做。”胡芝瑶无奈道。
“你交代,她们也该劝着点儿,一个个没眼力见儿,你把自己饿成什么样子?我抱着都硌手!”
他发脾气骂人时嗓门儿老大,话也无遮无拦的。
胡芝瑶耳朵一红。
“胃口不好要少食,还要清淡,我正在养身体,你懂什么?”
生怕他再说出什么不该说的,她连忙握住钟淮泯手臂,一边推他出餐厅,一边随口岔开话题:
“你快上楼洗漱,早膳马上就好了。”
钟淮泯反手拽住她,“你过来,我有话说。”
胡芝瑶无奈,只好跟着他一起上楼。
进到卧房,钟淮泯一手推上房门,随即扶住她肩,满眼认真说道。
“我没在开玩笑,你都快瘦脱相了,就因为你哥哥的事,让你茶饭不思,把自己饿成这样?”
胡芝瑶闻言微怔,随即无奈牵唇,解释道:
“我没有饿着自己,只是一个人就对付一口,没什么胃口而已,我会好好吃饭的,你放心。”
钟淮泯紧紧盯着她眉眼:“真的?”
“嗯。”胡芝瑶点头牵了牵唇, “真的。”
钟淮泯唇线微抿,握住她肩安抚的上下抚了抚,将人揽进怀里,沉声道:
“瑶瑶,都过去了,都会好起来...”
胡芝瑶眼睫低敛,“嗯,我知道...”
她瞳珠微动,想到什么,浅提口气轻声问他:
“白家的事,你听说了吗?”
钟淮泯抚在她背上的手一顿,继而垂下眼看她,声腔淡薄嗯了声。
“听说了。”
胡芝瑶抬起头,目光盈盈望着他:
“你不在家,我也怕招惹是非,就没仔细打听,只是听佣人说白家人出了细作,兵府司抄了白公馆...”
“白景桥是东洲人针对湘城计划的细作头目,阿鸿处治了他。”
钟淮泯解释,“白富洲也犯了点错,白公馆现在已经被军政府征回了,白家人都被驱逐,以后湘城,再也没他们的容身之处。”
胡芝瑶眸光微动,语声迟疑问道:
“那那位白小姐呢?你...”
钟淮泯眸色微暗,“她死了。”
胡芝瑶眼睛微瞠,“什么?!”
“她在兵府司大牢里,自杀了。”
钟淮泯垂着眼,说这句话时,嗓音明显沙哑。
胡芝瑶心口突突了下,实在没想到,自己还有心介意和试探着,那人却早已经香消玉殒了。
一时间心绪复杂,她不由抱住钟淮泯,昂脸看着他,眼里流露几分担心。
“淮泯...”
钟淮泯眼皮轻掀,与她对视几秒,淡淡勾了勾唇。
“没事,她虽是被迫,但的确也犯了错,以阿鸿的性子,绝饶不了她。她敢于自杀,一定也是想明白了......”
他脑子里掠过一张淡雅如玉兰的温婉面孔,很快又摇了下头,将那张脸抹去。
随即揽着胡芝瑶,走到一旁沙发前坐下,沉声道:
“我知道你担心什么,担心我念旧情,会因白家跟阿鸿生芥蒂,是不是?”
胡芝瑶眼神里掠过丝尴尬,微抿唇轻轻点了下头。
她总不好说,自己也有几分私心。
但现在人已经没了,那点私心不提也罢。
“不会。”
钟淮泯淡淡一笑,长腿微屈,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