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州军这边自然也注意到了异样的声响,看着已经在摆进攻阵型的北弥军,大家自然都觉得是他们的援兵到了。
士兵的脸上顿时闪过了一丝慌乱,可看着依旧从容不迫、镇定自若的陆钦差,他们也渐渐冷静下来,沉住气等待他发号施令。
“还愣着做什么?”杜鹏不知什么时候也来到了城楼之上,命令道:“北弥狗眼见又要扑过来了,还不赶紧做好防御!”
“弓箭手立即就位,再补充些火蒺蔾,抛石机、滚木礌石也都准备好,坩埚铁块也烧起来了,北弥狗要是敢到近前,烫不死他们!……”
杜鹏洋洋洒洒指挥了一堆守城的事宜。
兵士们有些迟疑,看了看陆钦差,一时不知要不要按武德将军所说的去做。
见他们如此,杜鹏顿时火大,“陆大人,你若是拿不定主意,不如问问我们这些在场有经验的人。毕竟两军对峙这样的紧急时刻,你也是来不及传信回去问沈都督意见的。”
陆阔没有理会他的冷嘲热讽,在看到远处飘起的一阵红色烟雾后,深邃的眸子闪了闪,沉声吩咐,“点五百骑兵,随我出城应战!”
“你疯了吗?”杜鹏惊诧莫名,冲口说出了心里的话,“北弥来了援兵正是士气大增之际,这个时候去硬碰硬,半点好处都讨不到。陆大人,战场上可不是能逞能的地方!”
“杜大人说得对。”陆阔微微一笑,“除了一点——来的并不是北弥的援兵,是我们的人。”
“什么?”杜鹏一头雾水。
就北弥狗现在那副摩拳擦掌的模样,来得若是甘州军他们激动个什么劲儿?傻了吗?
陆阔也没时间解释太多,只说结论,“是邵副将和沈家四爷带着人回来了。”
杜鹏觉得自己更懵了,邵扬不是在庆梁县治伤吗?至于那个沈四爷,不是水土不服病得下不来床吗?
众人听说来的竟是自己人,不由喜出望外,心里头最后那点忐忑也没了,全都斗志昂扬、干劲冲天。
陆阔与他们简单交代好之后的作战计划,就戴上兜鍪,大步流星地下了城楼。
不一会儿,五百精锐骑兵就集结完毕了。
陆阔打马行至阵前,看着厚重的城门在自己的眼前缓缓开启。清晨的第一缕阳光轻轻拂过,落在他胸前的护心镜上,发出了一道耀眼的金光。
“城门打开了!城门打开了!……”
北弥军中霎时一阵骚动。
坦斡图不可思议地哈了一声,只觉得甘州军守城的将领脑子有病,连忙和周围的众将领嘲笑了一番。
“真是不知死活!”坦斡图轻蔑地啐了一口,眼里闪烁着凌厉的寒芒。
他今日就要拿那驸马爷的人头祭旗!
随着耳边的奔马声越来越近,坦斡图也做好了大举进攻的准备,正当他想下令猛攻的时候,一旁的固格却突然惊讶地叫了起来——
“怎么会这样?不可能啊!来的人怎么会是甘州军?!”
坦斡图愕然地回过头,就看到急速奔马向他们靠近的援兵居然穿着甘州军的战袍,而为首那人正是传说中在庆梁县养伤的邵扬。
这是怎么回事?
坦斡图根本来不及细想就已经被前后夹攻了,连撤退的路线都被人封堵了,完全是关门打狗、啊呸!瓮中捉鳖、啊呸呸呸!
坦斡图在心里呸了好几口,他既不想当狗也不想做鳖,那就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可他这次能带兵长驱直入围攻邺城靠的就是一个“奇袭”,制胜关键就是攻其不备,再加上邺城内缺少领军将领,可以让他们可以趁虚而入。
坦斡图知道凭北弥现有的兵力和甘州军正面刚是无法获胜的。所以他才在前期做了那么多小动作——伏击沈氏父子和邵扬,让他们内部乱起来!
明明所有事都进展得很顺利,为什么偏在临门一脚时出了岔子?
坦斡图心下窝火,可面对来势汹汹的两路甘州军,却只能不停地挥舞着手中的大刀躲避敌人锐不可当的攻势,且战且退,只盼能找到一条出路。
他现在根本已经顾不上攻城了,他只想尽可能保存实力,快点撤离。
“那是沈归鹤吗?他不是死了吗?难道他是带着阴兵来的?”
身旁的小兵发出了一阵惊恐的喊叫声。
坦斡图诧异地望过去,金灿灿的阳光下,那人高坐在马上,一张坚毅的脸上红光满面的,哪里会是鬼?
所以,沈归鹤压根儿就没有死!
就在坦斡图走神的刹那,一杆闪着寒光的长枪就已经劈到了面前,他只觉得眼前一晃,凭借本能闪身避开,虽然没伤到要害,可手臂还是被刺了一个血窟窿。
坦斡图被人挑下了马,不由怒火中烧,抬眼一望,那攻向自己的年轻将领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