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了差不多半刻钟的时间,几人来到了一处偏僻的小院子。
杜鹏的心里越发疑惑、也越发不安,他不由停下脚步对着赵沅嘉恭敬行了一礼,“我家夫人年纪小又没什么见识,若是哪里得罪了公主,还请公主看着卑职奋力抗敌的份上,多担待些。”
“不管杜大人过往有多少功绩,这件事可担待不了。”赵沅嘉笑了一下,“杜大人别急,待会儿就知道是为什么了,本宫可没有故意为难她。”
杜鹏心头一坠,突然有了点不好的预感。
进屋落座,赵沅嘉不紧不慢地喝了一口茶水,“大表哥不如先把密道的事和杜大人讲一讲。”
沈归鹤点点头,看向杜鹏的的眼神冷得都快要结冰了。
这一趟去铜鼓山,四叔还顺便让人审问了庆梁县衙的人。据知县等人交代,那密道正是杜鹏让他们“好好照看的”,说是一条赚钱的商路,每隔几个月都会给他们分红。
他们还让人去核查过,确实有商队带着货物秘密往来,哪知道会被北弥人钻了空子?
县衙的人有可能是真的见钱眼开,可杜鹏呢?他堂堂的将军好端端的去开辟什么新的商路?难道他想不到留着这样一个缺口对甘州来说会是多大的隐患?
沈归鹤的目光带着浓浓的审视,刚把密道的位置一说,杜鹏就神情大变,脸上的血色霎时退了个干干净净。
“杜将军看着有些不妥,莫非以前就知道这地方?”赵沅嘉明知故问。
杜鹏的嘴唇有些哆嗦,似乎想要解释什么,却始终没有发出声音。
赵沅嘉哐当一下放下手中的茶杯,沉声吩咐:“把人带上来!”
须臾,永平侯府的侍卫就押着两个被堵了嘴的人走了进来。
“杜大人应该认识他们吧?”赵沅嘉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这二人一个是你杂货铺子的掌柜;一个是商队的商人,与你有生意上的往来。”
杜鹏自知推脱不了,不得不开口,“这事我可以解释。”
“解释什么?”沈归鹤冷冷一哼,“庆梁县衙的人都交代了,是你让他们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放任铜鼓山里的事情。北弥人这次就是利用密道神不知鬼不觉深入到了甘州腹地,很难说你和他们没有勾结吧?”
“大公子,我真没有啊!”杜鹏急出了一脑门的汗水,连忙解释:“我真的只是为了多赚点银子而已,我没想过密道会被北弥人利用。”
货物走秘密商路,能少缴税银,而且也不用他出人出力,只要为那商人提供便利就能有巨大的回报,简直就是一本万利。
这样的诱惑是人都扛不住啊!
“是他!”杜鹏愤怒地指着地上跪着的商人,“是他找上我,说发现了一个密道,要和我合伙做生意。现在想来,他说不定就是北弥的奸细!”
“你的感觉很对。”赵沅嘉肯定地点了点头,又补了一刀,“可惜你的感觉有些迟了,酿成的大祸已无法挽回。”
这个商人就是之前被江柏跟踪的那个鬼鬼祟祟的男人,也就是他把从姚曼儿那里得来的消息用鹰隼传回了北弥。
杜鹏腿脚一软,瘫坐在了椅子上。不管他是不是知情,是不是一时糊涂被人利用,他的仕途都完了。
可这还不是最糟糕的,接下来还有更残酷的真相在等着他。
赵沅嘉也没卖关子,直接让人把姚曼儿也带了进来,又把她昨晚试图行刺大舅父的事说了出来。
“这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杜鹏第一反应就是不信,看着被五花大绑的姚曼儿,他的眼里还露出了一丝心疼,“曼娘最是胆小,又弱不禁风的,哪里能行刺都督?”
“她翻窗爬墙拔刀的动作可利索了,我可是亲眼目睹的。”赵沅嘉嘲讽地勾了下唇,“杜将军还不知道吧,北弥之前的每次伏击都能成功,就是因为她透露了消息,想来杜将军没少与她说军中的事吧。”
“我……”杜鹏嚅嗫了两下,无法辩驳。
现在回想起来,他在家中谈论公事的时候确实没有避着她,曼娘也喜欢问,他觉得她是崇拜自己想多了解自己,才会与她多说了两句。
他并不是故意泄露军中机密,他只是没想过自己娇娇柔柔的妻子竟然能做出通敌的事。
“你真是北弥的探子?”杜鹏不可思议地看向姚曼儿。
姚曼儿被抓了个正着,底细也早被查清楚了,遂也懒得演了,不屑地啐了一口,“要不是为了打探甘州军的情报,谁会跟你睡一床?”
杜鹏如遭雷击,不由抓紧了她的手,质问:“那你之前都是在演戏?我对你这么好,你竟然骗我?你还有没有心?”
姚曼儿疯狂地笑了起来,“你这种抛妻弃子、薄情寡义的人也配问别人有没有心?”
杜鹏瞪大了双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