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在御眉头轻皱,怎么总有人挑他和王妃独处的时候来打扰?
“王妃,苍松院还有事,我们以后再聊。”
他前脚刚离开,画眉后脚就领着方清麦走了进来。
“妾身拜见御王妃。”
方清麦恭敬行礼,姿态放得很低。
“礼物带了没?”
画眉回答,“带了的,足足五大车。”
苏隐月舒服地靠在软枕上,随口客套,“这么热的天大着肚子跑来,你也是辛苦。”
方清麦柔声回答:“常人想和王妃说句话尚不得门路,妾身能见到王妃,已胜过他们许多,心中不胜欢喜,不觉辛苦。”
苏隐月轻笑,“画眉,给她搬张椅子。”
坐上椅子,方清麦又要开口恭维,被她及时抬手制止,“直接说正事。”
“你在法华寺想告诉我什么?”
方清麦闷了一下,好在前几次见面她也习惯了御王妃的直来直去。
在心底打了个腹稿,未免御王妃听得云里雾里,她决定从进宫求淑妃庇护那日说起。
“妾身在安胎药中发现红花那刻,便知晓严老夫人拿到了妾身的脉案,担心我生出庶长子,会碍了新夫人的眼。”
说到这里,她冷笑一声。
那什么新夫人全是老妖婆一厢情愿,根本没人家答应她的求娶。
没影的事,可累得她一腔算计。
“时逢方家获罪,妾身在侯府地位不如从前,只得往宫里递牌子求淑妃姨母垂怜。”
“妾身在飞鸿宫院子里足足站了两个时辰,热得头晕眼花。殿内明明有说话声传出,琴襄非说淑妃在午睡。”
“直到妾身腹部隐隐作痛,才生了退意。”
苏隐月发现漏洞,问道。
“你往宫里递牌子,淑妃不想见你,回绝不就好了。为什么同意了见你,等你真正进了飞鸿宫又让你站在外面?”
方清麦闻言,没忍住委屈红了眼圈。
压下憋屈后,愤愤道。
“她也是方家的女儿,虽有三皇子傍身,但方家获罪依旧对她有影响。”
“怀孕的侄女求见,为了名声,当然不好把我推出去。”
苏隐月明白了,接过画眉端上来的茶盏,抿了一口,“你接着说。”
“妾身刚要离开,便看见白婉蓉娘娘从殿内出来。”
当时方清麦满心以为白婉蓉离开,接下来淑妃就该召见她了。
哪知琴襄还是说淑妃在午睡,白婉蓉就是见淑妃娘娘迟迟没有醒来,才会离开。
她说话的时候,方清麦分明透过窗户看见淑妃在殿中走动。
事情到这里,方清麦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淑妃不愿见她。
见不到淑妃,求她庇护自己和孩子就成了一场空。
走出飞鸿宫,方清麦担心严老夫人知晓此事,对她没了顾忌,明日就是她的死期。
可一时又想不出办法,迷茫和恐慌不断撕扯着她的心脏。
似无头苍蝇般在宫中浑浑噩噩走了一会儿,最后停在一处假山后悄悄抹泪。
就在这时,她听见了白婉蓉和贴身宫女玉荷的说话声。
白婉蓉育有八皇子,又想到她在飞鸿宫和淑妃说了两个时辰的话,方清麦怀疑两人在密谋什么。
要说淑妃近期最大的仇人,非御王妃莫属。
淑妃自己不便出手,完全可以教唆白婉蓉对付御王妃。
她愤愤想着,淑妃姨母既然不愿庇护我,那就别怪我偷听你和白婉蓉的谋划,向御王妃告密了!
方清麦把这点小心思隐去,挑挑拣拣继续道。
“妾身躲在假山后,听见玉荷和婉容娘娘聊起了八皇子脸上的疮,她说八皇子入资善堂进学的头一天,脸上就开始生疮。”
“三年下来,太医院开的药全吃了个遍,脸上的疮反而越来越多,遭到了资善堂其他皇子的嘲笑和排挤。”
“玉荷提议婉容娘娘向皇上请旨,让应大人给八皇子治疗。”
“出乎意料的是,婉蓉娘娘拒绝了……”
话毕,方清麦顿了顿,瞄了苏隐月一眼。
见她听得认真,眼中闪过一丝意外和惊喜。
从来没人愿意听她说这么久的话。
“婉容娘娘嘴里说皇上政务府繁忙,不愿用这点小事打扰。可妾身透过假山缝隙看得真切,她分明不想八皇子的脸好起来。”
“妾身当场就起了疑心。”
回到侯府后,方清麦在严老夫人面前假装淑妃很看重自己,唬得她不敢在侯府动手。
也不敢再限制她的自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