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隐月扭头,意味深长地盯着苏长远。
某人的心思真是昭然若揭。
苏长远眼神躲闪,心虚道:“那个,雕刻木牌的工匠刻错字了……你又要得急,我就拿回来了……”
嘴唇动了动,还是没说她要是不喜欢就拿回去重做。
“没事。”
苏隐月将木牌收起来,走过去弹了下他的脑瓜,笑得自然,“姓氏这么多,你偏偏选了一个甄作为姓氏,看来你很喜欢这个名字。”
“回头等你死了,我就把这个名字刻你墓碑上,让你含笑九泉。”
苏长远憋得眼睛通红,硬是没敢反对。
见她拿好东西开门要走,连支支吾吾出声,“……我爹的扇子能不能还我?”
苏隐月将写了三百个名字的纸张叠好,交给闻声上前的雨湘。
“傻孩子,你在胡说什么?”
“我不就是你爹吗?我自己的东西,还不能带走了?”
苏长远气得心脏一阵绞疼,幸得长随程星及时搀扶,才没有当场蹬了双腿。
目送她走远,程星怜悯地给苏长远整理头发和衣服。
“侯爷,你去歇着,小的去请大夫。”
苏长远站在原地,无力动弹。
沉痛闭眼,缓缓流出两行清泪。
“我上辈子究竟是遭了什么孽,今生要受这样的气?”
怎么会有人双眼一睁,就是气他。
程星不知道怎么回答,反正就觉得自家侯爷活到现在,挺坚强的。
不愧是朝中大臣,心性之坚韧让人望尘莫及。
管家提着衣摆小跑而来,“侯爷,福寿寺做驱邪法事的大师来了,正巧和出门的王妃撞上。”
“小的是让大师改日再来,还是……”
苏长远急忙打断,“速速有请!风光大办!”
他今天就要转运,谁也拦不住。
走出永宁侯府。
晚霞漫天,天幕镶嵌着一圈玫红色光圈,极美。
苏隐月坐在马车窗边,就着光细看身份文书。
一细看,才发现苏长远对她的恶意并不单单体现在名字上。
他给她定下的户籍是乐伎、戏子一类的贱籍。
好在她要身份文书只是当作模板,并不会真正使用。
苏长远想让她因为贱籍受人歧视侮辱的想法注定要落空了。
“苏长远这个老小子,总会给我惊喜。”
雨湘没忍住开口,“王妃,你要离开王府吗?”
苏隐月将身份文书塞进广袖,实则放进了空间。
“世界这么大,我想去看看。”
雨湘抿嘴,有些无法理解,“那王爷怎么办?”
苏隐月沉吟片刻,“我的葬礼不必风光大办。”
雨湘眼中带上了水光,“王妃假死离开定有要事不得不办,奴婢不便多话,只是能不能带上奴婢?”
“奴婢不想离开你。”
在王妃身边的这些日子,是她从未体验过的轻松。
她不想留在王府伺候新的女主人。
苏隐月斜倚在软枕上,婉拒道:“秦嬷嬷是你娘,她年纪大了,你留在王府随时能照看。”
雨湘还想再争取,“王妃,你一进王府就是奴婢伺候——啊!”
正常行驶的马车突然停下。
苏隐月单手稳住雨湘身形,不待她开口,略显嘈杂的声音挤入马车内。
紧接着,车门被人敲了三下,王顺含糊的声音响起。
“王妃,小、小的好像撞到人了……”
推开车门,苏隐月看见一个平民打扮的人躺在马车前方,正捂着腿小声喊疼。
有热闹可看,四周很快围了一圈的人。
王顺忐忑不安地解释,“王妃,小的赶马速度很慢,只是如常行走,他突然从人群冲出来……”
“没事。”
苏隐月走下马车,招来两个近卫,“把他送去医馆,医药费我来给。”
此刻,夕阳只剩最后一丝余晖。
一道半圆形七彩光环从天而降,突兀地漂浮在她头上。
柔和了她从永宁侯府带出来的冷意,娥眉绛唇,丰肌玉骨。
远远看去,脑后七彩圆光尊贵庄严,犹如古画中低眉垂眸、悲悯世人的菩萨,让人心生崇敬。
在场人无不静默,瞪大眼睛看着这一幕。
“我、我好了!”
倒在马前的平民翻身站起,欢喜地摸了摸手脚,“御王妃看了我一眼,我便不药而愈,神迹,是神迹啊!”
说着,扑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