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穗久久没说话,秦璟钺直接牵起了她的手:“夜里风凉,进屋说吧。”
他的另一只手接过了姜阔手里的那套孩子的衣服,周身好像都弥漫了一层异样的温柔。
余穗感觉到他手心的温热通过自己的指尖传来,让她愈发的不敢抬头与他对视。
屋里的烛火摇摇曳曳,苓儿端上来茶水后就退了下去,秦璟钺一直没有松开余穗的手,他把那套衣服放在烛火下,目光越过那细密的针脚,他道:“以后不用做这种费眼睛的事了,这样的事交给下人去做就是。”
说话间,他已经收回了目光,转而望向了余穗那双水润的杏眼。
四目相对,余穗只觉得越发的心虚,她根本不敢想,若是秦璟钺知道了真相该怎样暴怒。
这些衣服哪里是她做的?甚至她根本不太会做绣活,针脚从来都是歪歪扭扭的。
实在心虚,余穗根本不敢接秦璟钺这些话,两人之间陷入了短暂的沉寂,还是秦璟钺说:“你若是有什么断了缺了的,直接去临涛院寻我或者告知姜阔都行,你这观月居只苓儿一人也不好,我再给你派两个伶俐的下人来吧。”
他称得上体贴入微,余穗却是连连摇头,她说:“世子平日里日理万机,不用为妾身忧心,妾身已经用惯了苓儿,再来新的人妾身怕是用不惯。”
这观月居多了一个姜阔,都已经让余穗有些不适应了,若是周围遍布了秦璟钺的眼线,她以后还怎么出门?
“这你放心,我都给你寻些听话可靠的。”秦璟钺说。
“可妾身不习惯身边有许多人,只一个苓儿就足够了,况且姜管事还在这里呢,如果妾身真的有什么事,随时让他去通知世子就是。”余穗道。
怕秦璟钺不同意,她又放柔了语气:“妾身也知道世子是担心妾身,可妾身毕竟出身寒微,有太多人在身边总归是不习惯的。”
话说到这份上,秦璟钺深深地看了她一眼,也没再坚持,只是脸上好像有了几分欲言又止。
余穗知道秦璟钺并不是一个喜欢拖泥带水的人,眼下看他这副模样,她也是有些惊奇,出声询问:“世子可是有什么话想要对妾身说?”
问题问出口,不知怎么,余穗心底竟是有些紧张。
秦璟钺沉默片刻,才问:“穗穗,如果你有一个很厉害的姐姐,你会觉得开心吗?”
“什么姐姐?世子怎么忽然同妾身说这么奇怪的话?妾身哪里有什么姐姐,爹娘就只有妾身和弟弟两个孩子。”余穗说。
她被秦璟钺这个假设弄得有些莫名,明知道自己是没有姐姐的,可心底却好像升起了一股浓烈的不安,就好似有什么不好的事发生了一般。
“如果呢?”秦璟钺问。
他有些固执,好像迫切地要得到某个答案,余穗还是摇头:“哪里有如果?世子您到底想说什么?”
秦璟钺又是一阵沉默,对上余穗那双带着好奇的杏眼,他终于深吸一口气:“这就是一个假设,你不用当真,我…”
“是不是稷儿出事了?”余穗忽然打断了秦璟钺的话。
能让秦璟钺欲言又止的事本就不多,余穗咂摸半天,忽然就想到了余稷,她记得秦璟钺曾同她说过,余稷去东疆投军了,有了消息会告知她。
现在满打满算,他走了也有一段时日了,按理说也该到了东疆了才是,莫不是路上出了什么意外?
只要一想到这个可能,余穗就觉得浑身发冷,她忙攥住了秦璟钺的袖子:“世子,您告诉妾身,是不是稷儿出了什么事?”
自己不忍说出口的话被她一下猜中,秦璟钺的脸上都多了几分疼惜,手扶住了她的肩膀,秦璟钺道:“你先别想得太糟,不一定就是出事了,只是他现下还没有到东疆而已,说不定路上有什么事耽搁了呢?”
心里的猜测一下子得到肯定,余穗的脸上一下子血色尽褪,她的肩膀都开始颤抖起来,这么长时间,还没有到东疆,怎么可能不是出了意外?
眼睛里很快氤氲了一层潮意,余穗觉得自己的呼吸都开始变得困难,她才刚失去了父亲,怎么连稷儿也…
若是稷儿真的出了意外,她以后还怎么跟九泉之下的父母交代?
“我已经派人沿途去寻了,现下事情还没有定论,一切都有转机,你莫要过于忧心。”秦璟钺说。
含在眼眶里的眼泪终于还是滚落了下来,她贝齿咬着红唇,根本没办法控制自己的情绪。
“如何不忧心?那是妾身唯一的弟弟,是妾身唯一的亲人了。”余穗说。
本来还对秦璟钺的几分愧疚此刻因为他轻飘飘的两句话烟消云散。
就好像当头一棒,这段时日的温情全因为秦璟钺这样淡漠的态度散去了。
余穗心里不免觉得有些好笑。
是了,他担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