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就到了不得不离开的日子,虽说皇帝与朝廷一直冷眼旁观,并没有催促,但姚清一家人却不能死皮赖脸拖延下去,更何况他们去夏州是为了下一步打算,表面上看是一种贬谪,实际上反而是主观上的意愿,自然希望早早离京就藩。
这一日,王府别院大门前,一字排开十几辆马车,更有两列人马分列左右,身着明光盔甲,手持红缨长枪,无论是盔甲上还是长枪上,都刻有玄妙符文,在阳光下反射出淡淡的寒光,愈发显得冷冽。
这便是王府的底蕴,也是第一代荣王留下的、这么多年过去一减再减、到如今只勉强剩下千余人的暗卫,也是如今王府凭借各地产业能够供起来的最大数目,再多就养不起来了。
说起来是底蕴,实则平日里大部还是分散在各地,帝都附近留下来的并不多,毕竟已经与皇帝形成某种默契,虚虚实实,这么多年也就一直这么过来了。
真一直聚集在帝都左近,怕是皇帝无论如何都要除掉这个隐患了。
不过暗卫人数虽少,但整体力量并不差,每一年都有不定期的聚集操练,既是维持战力,也是展示肌肉,免得被人所乘。
这也是一种默契,天子六军,一军对付义军,一军对付王府暗卫,若非近些年来六军逐渐圆满,去年皇帝也不会下决心设局。
这种力量上的逐渐倾斜根本就不可避免,一方掌控着天下,一方不过是小小一座王府,前期优势再大,随着时间的流逝,也会慢慢翻转过来。
而且王府暗卫与天子六军虽说同出一源,但随着时间流逝,所走的道路也已经不同,王府暗卫身上的符文更侧重于细水长流地发挥某种特效,天子六军则不同,更注重爆发力。
这些年来,双方在暗地里自然避免不了各种交锋,也算是老熟人,但无论如何都不会摆到明面上。
今天如此全部在帝都露相,在一些人眼里可谓是石破天惊。
“清儿,这样会不会太过高调?”荣王有些担忧道,当然,此时他已经是夏王了。
说起来他还有点不太适应,听别人喊荣王喊了一辈子,突然变成夏王,总感觉怪怪的。
同时还要离开生活了数十年的帝都,外出就藩,给人一种在帝都站不住脚的印象,如此自然更要大张旗鼓、高调行事了,这也是他同意姚清把王府暗卫完全展现出来的缘由。
只是心中终究还有些不安,眼下皇帝背后有国师,一只手就能抹杀王府的一切,是以便问了出来。
他们一家人已经收拾妥当,正准备启程,荣王看着两列暗卫,心中暗暗自豪之余,感觉自己至少还没有把王府的家底彻底败光。
姚清一手拉着姚禹,一手扶着王妃,闻言便笑道:“既然已经要去夏州,朝廷或者说皇帝自然不会有什么,哪怕他们心里再不痛快,父王担心的是国师吧?”
荣王点点头,单对朝廷,他并不怕,自家即便不能匹敌,也可以找到退去的机会,但国师不一样,元神之境,鬼神莫测,根本不是自己等人能够想象。
“父王放心吧。”姚清笑了笑,见母亲也有些担忧地看过来,忙宽慰道,“不必担心,国师是元神没错,但也不是天下无敌,孩儿背后也不是没有人。”
这一点说实话他并没有担心,哪怕此时此刻国师的目光都有可能投在这里,他依然如此说道,并不忌讳,因为他真得有底气。
众妙宗的那位国师只敢在林轻语走后降临,就已经能够说明很多东西了。
当然,不担心归不担心,该做的准备还是得做,国师或许不会轻易出手,但一些试探想必也避免不了。
只是这些也不必跟父母提起,徒增烦恼。
“那就好!”荣王点点头,心里稍稍放下。
一切就绪,姚禹少年心性,早就骑上高头大马蹿到了前面,王妃登车前最后看了一眼这座别院,有些感慨道:“这一去,也不知还有没有机会再回来!”
“怎么,你还舍不得了,当初不是你一力支持清儿前往夏州吗?”荣王扶着她准备上车,闻言不由打趣道。
“这不是从未出过帝都吗!”王妃嗔了他一眼,“离开当然好了,帝都这么大的旋涡,我早就想离开了。”
“那何必还想着能不能再回来!”荣王笑道。
王妃摇摇头,没有再说话,径自登上马车,荣王笑了笑,同样坐了进去。
姚清见准备妥当,看了一眼皇宫的方向,翻身上马,领着众人朝帝都西门而去。
身后,王府暗卫分列两侧,护卫着车队缓缓而行,哪怕悄无声息,依然给人一种肃杀的感觉。
一路行去,无数人在一旁围观,也是世人第一次看到王府竟有如此底蕴,竟能掌握一支兵马,所以才能外封为王吗?
如此气氛便有些诡异,似乎有点疑惑,有点不解,又有点某种躁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