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太傅惊了:“你这是做什么?”
王氏眸光猩红,瞪着他道:“谁也别想为了那个老太婆杀了我女儿!”
“她叫人气死了,能全怪姣姣吗?她已经那把年纪了,本就身体不好!”
“便是姣姣没有气她,她又能活一万年吗?”
容太傅听完,气得发抖:“你说的这都是什么话?”
王氏怨恨极了:“我这么说话怎么了?这些年我对她还不够毕恭毕敬吗?可她有将我当作儿媳看吗?”
“她总是瞧不上我,看不起我,她以为我看不出来吗?”
“可容墨青,为了你,我堂堂前任宰相之女,在你母亲跟前做小伏低,事事讨好,到头来你竟然说我不如江氏!”
“那好,我总归是不如江氏的,我总归是不明事理的,既然这样,我凭什么要牺牲我的女儿,去成全你的孝心?”
“说难听些,你母亲也不是我的谁!”
容太傅都听愣了,难以置信地瞧着她,气笑了:“原来这才是你一直以来的心里话!”
“你说母亲不喜欢你,你怎么不想想,她为什么不喜欢你?”
王氏愤恨地指着容枝枝:“还能是为什么?不就是为了她!为了这个生来就克我的孩子,你母亲总说我脑子不好,拎不清楚……”
这便也是为什么,她更怨恨容枝枝。
她本来与老太太相处得还不错,就是因为自己当日生出这个孽女,一时间生气想掐死她,惹得老太太再也没给过自己好脸!
叫自己这个媳妇,更是难当!
容太傅听得胸腔剧烈地起伏,阴着脸问了王氏一句:“难道母亲错了吗?难道枝枝不是我最出色的孩子?”
“难道你千娇万宠的小女儿,最后要毒死你,都还不足够说明你拎不清?”
王氏听到这里,通身一颤,抓着簪子抵着喉咙的手,险些握不住手中的物件!
她的眼泪也忍不住掉了出来。
她真的一点都不后悔吗?不是的!其实在夫君要纳妾的那日,她就已经有些后悔了。
可她已经走到如今了,她怎么回头啊!
她对容姣姣付出了那么多,好比为了一笔生意,她投入了自己的大半身家,忽然有人要她割舍那些投出去的身家,一无所有地抽身而退。
她怎么甘心啊?
她难道要回过头去,说自己过去的二十年,都做错了吗?她一共才活了不足两个二十年,这是否认她自己的大半生!
想到这里,她决绝地闭上眼道:“我拎不拎得清,我这一生也就这样了!姣姣决不能死!”
“容墨青,你若是要逼死我们母女,你便好好想想,如何与我父亲交代!”
“我平白死在你府上,父亲是一定会来查问的!”
父亲虽然因为身体不好,已经告老还乡,可对方还活着,决计不会让自己死得不明不白。
容太傅:“你……”
他犹豫了,岳父对自己恩重如山,若是逼死对方的女儿,他这辈子都无法面对恩师。
就在这个时候,容世泽也听到动静过来了。
见着闹着这般,他懵了:“这是发生什么事了?怎么这大过年的,要闹成这样?”
容太傅指着容姣姣道:“你自己问问这个畜生做了什么?”
容姣姣自然是一个字都不敢说。
最后是边上的管家,将事情大致说了说。
容世泽难以置信地问容姣姣:“祖母的死你真的参与了,你难道是疯了不成?那可是我们的长辈啊!”
容姣姣其实也觉得委屈:“什么长辈?祖母何时对我们好过?在她心里,一直都只有容枝枝罢了!仿佛只有她一个人,才是祖母的孙女!”
“哥哥,这么多年了,祖母是怎么对她的,又是怎么对我们的?难道你一点都没觉得不公平吗?”
这会儿,是容枝枝开了口:“那你们怎么不想想,你们是怎么对祖母的?祖母生病,你们侍疾过吗?”
“平日里在府上,你们去看望过祖母几回?”
“祖母喜欢什么,爱吃什么,你们都了解过吗?”
容世泽微微抿唇,自知理亏地道:“我对祖母确实没有大姐姐上心,她更喜欢大姐姐也是应当的!”
他倒不是讨厌自己的祖母,只是祖母有心疾,从他记事起,对方就做什么都慢吞吞的,他又是个急性子。
且常常被父亲耳提面命,叫他不准刺激祖母,不准惹祖母生气,他觉得好生麻烦。
于是,便是跟在容枝枝屁股后头那些年,他也对祖母多有回避。
后头他没想过祖母会死,也没怎么去侍疾,这事儿他心里一直很内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