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夫人房里暗沉沉的,烛光摇曳,显得更阴沉了几分。
周瑞家的弓着身子不敢抬头,“太太,琏二爷回来了。”
“怎么说?”
自从贾元春薨逝,王夫人的性子越发暴戾,打人骂人都是轻的,这些日子,便是尸首都不知道抬出去多少,可怜那些人死了也要安上一个畏罪自杀的名头。
“还是没有打听出什么要紧的消息来。”周瑞家的战战兢兢地回话,脑门上的汗珠不住往下流,她连擦也不敢擦,静静地等着王夫人发作。
可是今日不知道为什么,王夫人听了这话没有像以往那般大发脾气,只是淡淡地说了一句:“没用的东西。”
言辞之中,竟把贾琏这个荣国府正经的继承人看成了奴才一般,她还浑然不觉。
但是现在满府里能用得上的,除了贾琏,再无他人,王夫人就是再烦躁焦急,也只能等着。
“琏二爷,琏二奶奶......”王夫人讥讽道,“哼,亏他们平日里装出那副威风八面的样子,看着赫赫扬扬的一对,真到了正经事上,一点也指望不上,一对没用的废材。”
周瑞家的垂着脑袋不敢说什么,心里却觉得这话有些太过分,那两位怎么说也是荣国府的正经主子,太太这话也太贬低人了。
更何况琏二奶奶是太太的亲侄女,就是为了这点,也不该这样说啊。
事关皇家,哪里是轻易就能打听出来的,要是皇上有心隐瞒,他们就是把家底全送出去,怕也是半个字也打听不出来的。
又过了几日,贾琏还是一无所获,王夫人等不及了,从自己的嫁妆里拿出来些东西,悄悄让人送了出去。
她就不信了,只是几句话而已,就这么难问出来,肯定是贾琏没有用心,又或者是打听出来什么了,故意不说,就是想看他们二房的笑话。
有钱能使鬼推磨,她就不信了,真金白银砸下来,就没有一个人动心。
但是这么大的动静闹起来,贾琏要紧事没打听出来,先从别人口中知道了这事。
那人好心提醒道:“按你家二太太这个闹法,皇上迟早知道,到时候可是要带累整个贾家的,你还是赶紧回去告诉你家老太太吧。”
不说贾母知道这件事后如何暴怒,贾政先把王夫人劈头盖脸骂了一顿,“蠢妇蠢妇,你就是问,也该悄悄地问,如今闹得这样大,是想拖着整个贾家下地狱吗?!”
王夫人也没想到派出去的人会这么不谨慎,但是贾政这样的反应,实在是把她气得理智全无,“老爷说得轻巧,悄悄的查?贾琏倒是在悄悄地问了,可是这都多长时间了,连半个字也没问出来,我要是继续坐在家里当一个傻子,任由那些人诓骗,也算是枉为人母了。”
“闭嘴。”贾政怒声喝道,“闯了祸还敢如此理直气壮,我看宝玉长成现在这副样子,全是跟你学的。”
他不说贾宝玉还好,一说起贾宝玉,王夫人整个人都像是疯癫了,“是,我不好,宝玉不好,老爷接下来是不是还要说娘娘也不好?”
如此大不敬之言从王夫人口中说出来,贾政吓得不行,又急又气,见她还要再说,急得一个巴掌拍下去,“闭嘴,你还敢说,可是不要命了。”
王夫人一把年纪了,孙子都有的人了,被贾政这一巴掌打下来,脑子顿时一片空白,捂着脸呆呆地站在原地。
等她回过神后,看向贾政的眼神竟像是在看仇人,恨声道:“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了,我是死是活都不重要了,老爷就算此时杀了我,我也要说。”
贾政没想到她如此冥顽不灵,当即气得甩袖而去,“从今天开始,不准她踏出房门半步,若是谁敢私自放她出来,我就要谁的命。”
此话一出,王夫人算是彻底被关起来了。
贾母那边生着气,得知这个事情后,只是冷着脸说了一句:“早该如此。”
贾政走后,王夫人脸色恢复如常,像是没事人一样坐在榻上,他们以为不让她出去,她就没有办法了吗?
别人不知道如何,周瑞家的是她的心腹,便是她此刻身处大牢,周瑞家的也不会背叛她。
这日,周瑞家的提着食盒过来,面色如常地说:“开门,我来给太太送饭。”
贾政只说了不让王夫人出去,看门的婆子们不敢拦,忙开了门让她进去。
王夫人见她进来,忙问:“怎么样了?”
周瑞家的叹了口气,说:“那些人收了钱,什么也不说。”
派出去的人担心他们宣扬出去,也不敢把钱要回来,只能当成封口费,嘱咐他们不要张扬。
流水一样的银子撒了出去,半点有用的消息也没有,说不心疼是假的,周瑞家的心肝脾肺肾都疼了。
她突然想到一件事,压低声音说:“不如去求求侯爷,听说娘娘得病的前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