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外雨声淅淅沥沥,已经下了一个时辰,微风裹挟雨水时不时跃过窗台,滴落在坐榻上。
苍栩收好药膏和带血的裹帘,觑一眼垂眸系衣衫的宫远徵,“冷商姐姐这几日一直没来看过你?”
“叫什么姐姐,叫风长老或者冷夫人。”宫远徵纠正道,“她还在生我的气。”
“她竟真的忍心对你下手。”
阿绮急急忙忙地走进里屋,将手里的药碗放在宫远徵身旁的桌案上,迅速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耳垂,“谁让你那般骗她的,遭报应了吧。”
苍栩睥了眼阿绮,她满不在乎,在宫远徵对面坐下身,“换做是我,我也生气。”
宫远徵理好衣衫,将那汤药饮下,擦了擦唇角,“我没事,她有刻意找准经脉,又控制了手劲,不然这位置,我早一命呜呼了。”
“我就说嘛。”阿绮一副了然之色,轻笑道,“萦风走了,你知道吗,阿远?”
她“啧”了声,“可惜了,我在这世上还从未见过如此绝色之姿。”
“那是你见的男子少。”苍栩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再说他明明跟师父十分相像,也没见你这么夸过师父。”
“你不懂!”阿绮来劲了,“阿远自幼受宫门教诲,身上自有一股凌厉英气在,给人锋锐清隽之感。”
“那萦风呢?”苍栩抱臂冷哼一声。
“萦风自是不同,他生在市井,饱受世事辛酸,又在控鹤院受尽折辱,他身上有一种令人心生怜惜的清丽之姿。”
“你可以直接说你好色。”
阿绮抬手,巴掌下一刻就落在了苍栩手臂上,“怎么?准你们男子好色,我们女子就不能好色了。”
“且萦风公子就是风姿绰约,你羡慕不来的。”
苍栩揉了揉手臂,“我堂堂孤山派大祭司,我会羡慕他一个面首?”
“他不是面首!”阿绮厉声呵道,神色颇为不悦,“冷夫人已经为他赎身了!”
“你也知道是冷夫人给他赎身的,他再怎么风姿绰约都与你无关,人家的心思都在冷夫人身上。”
阿绮“蹭”地一下站起身,挽起袖子就要跟苍栩理论,“用你说嘛?我还不知道他心在何处?”
“再说你既知道是冷夫人为他赎身的,方才怎么不见你说冷夫人好色?你就会欺负我!”
苍栩向后撤身,躲了躲阿绮就要戳在他脸上的指尖,“冷夫人放着师父不要,去好一个面首的色,说出去谁信啊?”
宫远徵的脸色比屋外萧瑟的雨还要凉上几分,后槽牙咬了又咬。
“你怎么知道她就不会喜欢上萦风?我都说了阿远与他不一样……”
天际忽现一道白光,雷声随之滚滚而来,回荡在山谷之间,打断了阿绮的“慷慨激昂”。
氛围凝滞了须臾,宫远徵指尖捏着茶盏,冷茶入喉,眸色沉下来,“说啊,怎么不说了?”
苍栩和阿绮对视一眼,同时咬紧下唇,阖了阖眼,心下暗叫不好。
阿绮小心翼翼地偏过头,瞄一眼挑眉的宫远徵,“阿远,我的意思是……”
“是什么?”
我倒要看看你怎么圆回来,宫远徵心想。
阿绮悻悻一笑,既想给自己一嘴巴,也想给苍栩一嘴巴,要不是他挑起话头,她怎么会一时口快。
“就是……”阿绮偷偷揪了揪苍栩的衣袖。
“我觉得冷夫人不会喜欢萦风。”苍栩接话,看着宫远徵正色道,“因为他们不是一路人,眼界、学识、家世、教养等远不相同,自出生时就注定他们的人生之路很难重合。”
“我也不觉得冷夫人是个贪图一时之乐的人。”
宫远徵闻言神色稍缓,直心眼的苍栩继续说道,“可若是换成卓砚安,还真说不定。”
“他是冷夫人会喜欢的人,毕竟她还抱过卓公子呢。”
阿绮抚在心口的手一顿,心再次提到嗓子眼,咬牙切齿道,“后面那半句不用说。”
“我只是就事论事……”
抛开受无锋威胁不得不欺骗宫门,卓砚安在他心中一直是位清朗端正之人。
“卓砚安?”宫远徵重复道,“你不提,我都快忘了他。”
茶盏落桌,反应过来的苍栩向里屋的门扉退了一步,像是打算随时逃跑。
“他们什么时候抱……”
“徵公子。”侍卫走进药房,打断了宫远徵的话。
他剜了眼苍栩,叹息道,“什么事?”
“花公子给小公子扎了许多纸鸢,小公子刚拿回徵宫,缠着夫人画纹样呢。”
我刺伤宫远徵那日后,他吩咐徵宫侍卫不论发生任何风吹草动都要向他汇报。
宫远徵站起身,“我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