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文卿的提问精准且专业,超乎了郑长春的所有预期。他为了模仿丹药,不知加入了多少种随意采摘的野草、树皮以及种种奇异之物,没想到这些细节也能被一一指出。
秦文卿的眼力与识药能力之高,令郑长春震撼不已,连最不起眼的杂草都能识别,这份能力何其惊人!事已至此,真相似乎已昭然若揭。
郑长春的大脑仿佛瞬间短路,眼神失去了焦点,最终,那一丝极力掩藏的恐慌,如同破冰而出的春水,再也无法抑制地从他的双眼中泄露了出来。
一切都细微而清晰地落在秦文卿那双深邃的眼眸中,他心中暗自思量,这小子还打算缄口不言吗?
然而,郑长春迅速地从初时的惊愕中回过神来,恢复了一贯的冷静与理智。他敏锐地察觉到,秦文卿选择在他前来玄天剑派之际,私下里探询此事,而非大张旗鼓地派遣人马前往椰翘城将其缉捕,这微妙的做法暗示着对方并未彻底将自己视为敌人。
秦文卿对面前这位老者的了解颇为深刻,知道他在丹道领域的修为高深莫测,若论及丹道理念与实践,自己恐怕难以辩驳。此刻,最明智的选择便是坦诚相见。
于是,郑长春以一种近乎虔诚的语气缓缓说道:“秦长老,您的猜测十分准确,我手上的这份上古丹方,无论是在药材的选择上,还是在咒与结印的方式上,都与当世流行的技艺大相径庭。”
“譬如默苍观所制的护心祛魔丹,其选材之精细,可谓极尽奢华。而我所炼制的神尸护心丹,用料上则显得极为质朴,甚至可以说是粗糙。”说到这里,郑长春眼中闪过一丝狡黠,“长老您之前判断此丹使用了珍贵的五彩锦鸡,实则是被表象所误导,但这恰巧揭示了此丹的非凡之处——以凡俗之物,却能达到灵物般的效果。”
“在遥远的上古时代,知识如汪洋大海,包罗万象,但时至今日,多数人却只渴望得到那些现成的、易得的丹方,导致多少精妙绝伦的丹方因此失传。”郑长春的语气中带着淡淡的惋惜。
“玄天剑派历史悠久,底蕴深厚,像这样独特的丹方必定还隐藏了不少,只待有识之士去探寻挖掘。长老您若得空,或许能在这藏书楼中发现更多令人惊叹的古代丹方。”
这番见解,意外地点醒了秦文卿,让他不禁感到一丝惭愧。他暗自反思,久未踏足藏书楼,自己的学识竟已如此局限。
在心中默默承认,上古时期确是一个万物竞艳的时代,各种奇思妙想层出不穷,郑长春的丹方虽然怪异,却也不失为那个辉煌年代的一种风格体现。秦文卿的心结逐渐消散。
“你的见解颇有见地,我之前的确有过怀疑,若非使用五彩锦鸡,这丹药是否采用了某些魔族的炼制手法。”秦文卿坦率地道出了自己之前的误解。
郑长春闻言,震惊之余也感到了几分哭笑不得,“长老,这样的玩笑可开不得啊!再者说,若真是魔族手段炼制,又怎可能具有驱除魔物之效呢?”
面对郑长春的惊诧,秦文卿捋了捋胡须,轻轻点头,自嘲地承认了自己的多虑。随后,他决定让郑长春离开,而自己则转身迈向了玄天剑派那座蕴藏着无数智慧宝藏的藏书楼,心中暗誓要在此沉浸一段时间,深入研读,弥补自己在学问上的疏漏。
郑长春勉强挤出一抹生硬的微笑,掩饰着内心的慌乱,面对秦文卿这位金丹高阶的强者,他的每一步都如履薄冰。待那道威严的身影逐渐远去,他才敢轻轻拭去额际的冷汗,装作若无其事地走向候见阁。在那里,与一脸担忧的陈榻匆匆告别,步伐快得几乎称得上是逃离,只恨不得立刻与这危机四伏的玄天剑派划清界限。心中暗自发誓,此番惊险,日后再也不敢轻易涉足此地。
归途之中,郑长春将今日所遭遇的种种惊险与奇遇一一倾吐,而齐恢的弟弟听闻后,脸上闪过复杂的神色,原本以为的洗魔池,竟是如此凶险之地,一股莫名的悲伤涌上心头,为自己兄长的命运感到痛心。
夜幕低垂,郑长春寻了一个密不透风的机会,将齐三引至一个无人打扰的静室。室内的烛光摇曳,映照着两人紧锁的眉头。郑长春示意齐三设下一道隔绝窥探的法术,以防万一。齐三虽不明就里,却也依言照做,指尖轻弹,一张珍贵的灵符便化为一圈淡蓝色的光晕,悄无声息地覆盖了整个房间,空气似乎因此凝重了几分。
一切准备就绪,郑长春深吸一口气,语速缓慢却字字沉重,宛如寒冰掷地:“齐恢透露给我一个惊人的秘密——在沙岭那次采集断肠草的行动中,所有参与者都不幸被一位古老魔物种下了魔种,包括你和叶芳琼在内。”
“齐恢因实力相对较弱,成为了那古魔眼中易如反掌的夺舍目标,那魔物因此急于求成,不加掩饰,殊不知最终被我手中一颗特殊丹药阻断,导致其力量大减,短期内无法再兴风作浪。”
“但,你我与齐恢,并非古魔最初锁定的目标,真正的对象是何枭等五人,他们身上早已被植入魔种多年。”